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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声音很小的一声呼唤,却不再是没有音调的气声。这是温岐宇管自己叫爸爸,李哲正背对着温岐宇准备饭菜的身体抖了一下。

“阿宇,你嗓子消炎了还疼吗”李哲兴奋的快走到床边,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弯下腰额头贴额头,想看看温岐宇退烧了没有。

这种感觉很陌生,温岐宇静静地感受着李哲的喜悦,和他靠近贴着自己时激动的、略微急促的呼吸。

“应该还是、有点烧,嗓子、不、那么、疼了”后半句又几乎变成了气声。温岐宇对于发烧的感觉很熟悉,他知道自己依旧在烧,虽然能发几个声,但依旧痛的要命。只是刚才,忽然很想喊那个字。很想确认这并非梦境。

“快别说话了,”李哲听着温岐宇又变回气声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心疼的要命。这个孩子明明自己痛到不行,却总是在宽慰他,好像他才是那个生病的人。这样的体贴让李哲心酸又心疼。可刚刚那句“爸”真的让自己心中喜悦满溢。

“阿宇,可不可以再叫我一次就像刚刚那样”李哲脸颊微红,兴奋的眼神让温岐宇扬起嘴角。

“爸咳咳咳咳咳咳”温岐宇不顾嗓子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发声

,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血染红了白色床单,格外刺眼。

李哲心疼地搂着温岐宇,轻轻拍他的背,“都是爸爸不好,不该叫你说话的。都怪爸爸,要是爸爸当年不离开”

“不是、您的错,”感觉到李哲的眼泪流淌在自己脖颈,温岐宇在李哲耳边断断续续地说,“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您、不知情,不知者、不罪、咳咳”

李哲的眼泪流的更多。这些天从蒋子健那里知道了关于阿宇的事,他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他以为阿宇会怨他,怨他抛弃自己,因为他的抛弃和不负责任阿宇才吃尽了痛苦,被虐待,被,半工半读做各种脏活累活,甚至因为跟自己留有相同的血液而差点被人抽干血液而死在储藏室里。

可阿宇原谅了他。主动宽慰他说不是他的错。这样善良的阿宇啊,他怎样做才能对得起他

“等阿宇、吃了饭,爸爸、再去、睡、一会儿、好不好,”温岐宇拍拍李哲的背,“阿宇会、乖乖的,不会、乱跑了。您说的对,我现在、这样子,顾言、应该也、不想、见到我。”温岐宇苦涩的笑了。第一次醒来时,他不顾一切的挣扎下床要去见顾言,可用能怎样呢,小腿骨折,他哪里都去不了,还让其中一条腿刚刚接好的骨缝错位了,只得重新上手术台,再接一次。

“等阿宇再好些,能长时间的坐着的时候,爸爸就用轮椅推着你去找顾言好不好。别难过。”

“嗯,爸爸、您睡吧。有事、我、叫您。”

看着李哲走到旁边的陪护床上躺好并很快睡熟,温岐宇用全身仅能勉强用力的左手第32次播出顾言的电话。

“嘟嘟”不同于前31次的关机提示,打通的声音让温岐宇兴奋起来。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或在滴声后留言。”他拒绝接听吗。温岐宇无力的垂下手,想挂断却又舍不得,再三犹豫还是按下了留言键。

努力的发声,却还是可悲的气声,温岐宇觉得自己的泪都流进了嘴里,好苦。

他尽量贴近话筒,用气声断断续续的说:“顾言,我爱你,你从来、都、不是、替身。”他飞快是移开听筒还不忘用手捂住,剧烈的咳嗽声将李哲都惊醒了,李哲连忙递上手帕去擦温岐宇咳出来的血。温岐宇慌忙挂了电话。

李哲看了看温岐宇握着的手机,什么都明白了。“对不起,吵醒、您了、咳”温岐宇的神态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李哲爱怜的揉揉温岐宇的头,“爸爸睡够了,爸爸陪你。”说着拿走了温岐宇的手机,放到自己的公文包里。

“可是顾言”温岐宇的眼光还停在手机上。

“如果顾言打来,我让你接。”

然后他看到温岐宇乖乖的收回目光盯着盖着的被子,一副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没收的样子,李哲忍不住啄了一下阿宇的脸颊。

“阿宇真乖”看着温岐宇迅速变红苹果的脸,李哲宠溺的笑了。

埋头在大堆数据和材料里,顾言必须承认自己不是这块料。焦头烂额。

那天照片里女孩很主动。也漂亮。就是没有阿宇笑的好看。顾言扯了扯头发。烦的要命。

手机屏幕亮了。温岐宇。

顾言的手指放在接听键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拒绝。

温岐宇,我现在,还没准备好听你绝情的话。

我需要更多勇气,才能面对你。

可是温岐宇留下了语音留言。顾言犹豫着,还是按了收听。按了却又后悔,讨厌妥协的、懦弱的自己。

“无声”留言。

顾言没有仔细听的心情,烦躁的挂电话。内疚还是无话可说是了,就是这样,都是我自作多情。

一夜没睡的顾言感到心力交瘁。自己刚刚上位,各个势力都虎视眈眈,就在昨天,他家的运输车辆被查出走私军火,而自己运输的明明是饮料自己运的这批货是爸爸的多年合作伙伴沈伯的,他应该不会陷害自己。到底是谁。或者如果真的是沈伯要陷害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又该怎样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偏偏这个时候爸爸因为涉毒被拘留,自己又不能去问爸爸该怎么做,问吴致行他也说没处理过这种情况律师,侦探,自己把整个中国都快翻遍了,有能力的人一概不接自己的案子因为一是涉及军火可能与黑社会有关,十分危险二是他家开的娱乐中心是著名的腐败官员休闲场所,公众对此怨恨已久,迫不及待的看大厦倾颓。

当然,也有几个愣头青接了,可拿了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甚至有舆论放话说这是顾氏集团勾结贪官的报应顾言颓然的趴在办公桌上,忽然想起温岐宇给吴致行分析案情时层层推进、调理清晰的认真模样,还有面对拿刀的杀人犯时勇敢的微笑

顾言觉得自己要疯了。

温岐宇,我顾言栽在你手里了。

可是顾言此刻并不知道,那条他没有仔细听的留言,在之后某一天还会被他怀着悔恨的心情重新找回来,一遍一遍的听,听到能记住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停顿,听到连留言里呼吸的频率都牢牢刻进灵魂里。

“真的不和爸爸走吗”李哲又一次问坚持要坐上轮椅来机场送自己的温岐宇,“你身体不好,不该下床的。该跟我回去调养调养的。”

“对不起,爸。”温岐宇摇摇头,“顾言那边,不能再等了。”

“这次他的案子很乱,我劝你还是唉,明知说了你也不会听”这些天来李哲也渐渐摸到了温岐宇的脾气,这孩子虽然乖顺,有时却又倔强得很。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别说八头牛,就是八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自己注意身体,医生说你还不能久坐。还有,军火的事跟政府或者黑社会脱不了关系,毒品也是。自己小心,还有你即便赢了这官司也会犯众怒,你可能会背负骂名,真的想好了吗。”

“嗯。”温岐宇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李哲再次叹气,目光转向推着温岐宇的蒋子健。“还要拜托子健你多多照应下阿宇。他要是病了,就给我打电话。感冒也算。我马上就赶回来。”“如果遇到公众攻击,我会想办法,别自己撑。需要什么告诉爸爸。我想想对了,药要按时吃,本来就贫血再总是咳血对身体损伤太大”

李哲蹲下身子理了理温岐宇裹在身上的、自己的大外套,将他裹得更严实些,“初春冷,多穿点儿,爸爸还有什么没嘱咐到的吗。”李哲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

“没什么了,爸。您保重。”温岐宇低着头,不敢看李哲的眼睛。

“嗓子刚消炎,别说太多话。经常打电话给爸爸,记没记住”

“嗯。”

李哲刚想站起身,想了想又蹲下,“你就是嫌爸爸话唠爸爸也得再叮嘱一次,千万不能久坐,不然大腿上的刀伤不会愈合的,身上的刀口和鞭伤也都要好好躺着才能好,爸爸拜托了医生给你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