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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9(2 / 2)

派珀解开孩子身上的育婴背带,当她抱起孩子、轻抚他被汗濡湿的头发时,他开始嘶哑地哭了起来。

女人的双眼随着哭声而颤抖着睁开,派珀发现,她的裤子已被鲜血濡湿。

“小华特。”女子声音沙哑,使派珀听错了意思。

“别担心,我车上有水。好好躺着,我就抱着你的宝贝,他没事。”但她其实并不肯定,“我会照顾他的。1”

“小华特。”穿着那条染血牛仔裤的女人又说,闭上了双眼。

1小华特ittewater与“一些水”ittewater的发音接近。

派珀跑回车上,一颗心狂跳不止,感觉心脏都撞到了眼球上,舌间尝到一股铜味。上帝请帮帮我,她祈祷着,但又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只好再重复一遍:上帝啊,喔上帝请帮帮我能帮助那个女人。

那辆斯巴鲁上有空调系统,但就算天气这么热,她还是没开空调,觉得这么做比较环保。但此刻她打开了冷气,并且开到最强。她把婴儿放在后座,将车窗摇上,关起车门,正准备回头奔向躺在尘土上的年轻女人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忽地升起:要是宝宝爬到前座去,不小心按到了按钮,把她锁在车外怎么办

主啊,我真笨。在这种货真价实的危机状况中,我还真是个世上最烂的神职人员。保佑我别再那么蠢了。

她又冲回车旁,再度打开驾驶座车门,朝后座看去。男孩依旧躺在原本的位置上,只是现在正吮着大拇指。他瞥了她一眼,接着又看向车顶,仿佛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或许是只有在他脑袋中上演的卡通吧。连身裤下方的小t恤已被汗水浸湿。派珀紧握着电子钥匙的钥匙圈左右转动,把遥控钥匙从钥匙圈上取下。她又跑向女人那边,那女人正试着要坐起身体。

“别急,”派珀说,跪在她身旁,用一只手臂环抱着她。“我觉得你最好还是”

“小华特。”女人沙哑地说。

真该死,我忘了拿水主啊,你怎么会让我忘了拿水

这女人努力想站起来。派珀不喜欢这点子,违背了她所知的所有急救相关知识,但现在哪还有什么选择路上没有半个人,她也不能把这女人丢在炽烈的太阳下,这样只会使她的情况更为恶化。于是,派珀并未强迫她躺下,而是准备扶着她站起身子。

“慢一点,”她说,扶着那女人的腰部,并尽力引导她迈出步伐。“慢一点,轻轻地,放轻脚步慢慢来,这样才能成功。车上很凉,而且还有水可以喝。”

“小华特”女子的脚步摇晃,但却变稳了些,接着试图想走快一点。

“对,”派珀说,“有水。我还可以带你到医院去。”

“健中心。”

派珀知道她在说什么,用力摇了摇头:“不行。

你得直奔医院。你和你的宝宝都是。”

“小华特。”女子气若游丝地说。当派珀打开副驾驶座时,她就这么脚步不稳地站在一旁,头发垂在面前。派珀让她坐进车内。

派珀从中控台那里拿起波兰泉矿泉水的瓶子,扭开瓶盖。在派珀把水拿给那女人前,她已伸手抢了过去,开始贪婪地喝着。流出的矿泉水顺着颈部流下,自下巴处滴落,使t恤的顶端因此被水淋湿。

“你叫什么名字”派珀问。

“珊米布歇。”水才一流进珊米的胃里,她眼前又再度变得一片漆黑。当她昏过去时,水瓶自手中滑落到脚踏垫上,里头的水流了出来。

派珀尽可能地开快,由于莫顿路上仍没有人影,所以很快就到了。然而,当她抵达医院后,才知道哈斯克医生已在昨天过世,而助理医生艾佛瑞特却又正好不在医院。

于是,帮珊米检查及诊断的这份差事,便落到了知名的医界老手道奇敦切尔手上。

踏入陷阱

8

当吉妮试着帮珊米布歇的阴道止血,抽筋敦则帮严重脱水的小华特打点滴时,生锈克艾佛瑞特正静静坐在镇立广场靠近镇公所边缘的公园长椅上。那张长椅就在一株枝叶茂盛的高大杉树下,他认为,在浓密的树荫中,只要不乱动的话,便能有效地遮掩踪迹。

眼前发生的事还挺有趣的。

他原本计划要直接杀到镇公所后方的仓库抽筋敦说是储藏室,但其实却是栋长形木制建筑,里头还放着磨坊镇所属的四台铲雪机,比所谓的“储藏室”大多了,确认那里的丙烷数量,但有辆警车就停在旁边,而弗兰克迪勒塞则坐在驾驶座上。小詹伦尼把头探进副驾驶座,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迪勒塞才自行开车离去。

小詹踏上警察局前的台阶,但并未走进警察局,只是坐在那里揉着太阳穴,像是头痛得厉害。

生锈克决定等一阵子再说。他不想在前去检查镇公所燃料库存的时候被人发现,更别说那个人还是次席公共事务行政委员的儿子。

有那么一下子,小詹从口袋掏出手机,翻开面板后,先是听了一会儿,接着说了些什么,又听了一阵子,然后继续说话,最后才挂断电话,继续揉着太阳穴。哈斯克医生曾提起这年轻人的事。是偏头痛吗看起来很像。这个判断与他揉太阳穴的动作无关,而是由他垂头的方式推测的。

试着别去看刺眼的强光,生锈克心想,家里一定要准备英明格或佐米格1。哈斯克一定是这么说的。

1英明格iitrex与佐米格zoig均为抗偏头痛的药物。

生锈克半站起身,准备横切过联邦巷,前往镇公所后方小詹的注意力显然离最佳状况远得很但此时却又看见了另一个身影,于是又坐了下来。那人是戴尔芭芭拉,临时聘用的厨师,据说已经被升为陆军上校有人说还是由总统亲自下令的。他就站在全球电影院的遮雨棚下方,那里的阴影甚至比生锈克的位置还要深邃。芭芭拉的视线也集中在年轻的伦尼先生身上。

有意思。

芭芭拉显然也得到了相同的结论:小詹不会看见他,但显然是在等待什么,或许是等谁来接他吧。芭芭拉快速穿过街道,直到抵达从小詹那里看不见的地方,才稍作停留,在看完公告栏上的信息后,走入了镇公所。

生锈克决定再坐一阵子。在树荫下还挺舒服的,再说,他也很好奇小詹究竟是在等谁。到了现在,还是有人陆续离开北斗星酒吧,朝回家的方向前进有些人或许还会待得更晚,在那里埋头苦喝,而大多数就跟坐在台阶上的那个年轻人一样,一路低垂着头。不是头痛,生锈克猜,而是情绪低落。说不定小詹也是这样。至少情绪低落这件事,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

此时,一辆四四方方的黑色吃油怪物驶来,生锈克很清楚那辆车是谁的。是老詹伦尼的悍马车。那辆悍马车的喇叭不耐烦地对三个走在街上的镇民们直响,而那三个人就像绵羊般地分散两旁。

悍马车停在警察局前。小詹抬起头来,但却没有起身。车门打开。安迪桑德斯自驾驶座下车,而伦尼则从副驾驶座走了出来。伦尼肯让桑德斯开他那辆心爱的黑珍珠生锈克坐在长椅上,扬了扬眉,从未想过自己能看见除了老詹以外的人驾驶那辆吃油怪物。或许他决定要把安迪从长工擢升为司机了,他想。但当他看见老詹登上他儿子坐着的台阶时,却又改变了想法。

身为一个经验老到的医护人员,生锈克可以从远距离便清楚地看出一些问题。他从来不会依据这种方式作为判定症状的基础,但你还是可以从一个男人走路的姿势,知道他在六个月前动过了髋关节置换手术以及简单的割除痔疮手术;也可以从一个女人得要转过全身、而非轻松转头望向后方的模样,得知她扭伤了脖子;更可以从一个孩子不停搔头的动作,知道他在参加夏令营时,被一群虱子视为大快朵颐的目标。老詹走上台阶时,手臂一直靠在硕大的肚子上头,这样的肢体语言相当典型,要么是最近扭伤了肩膀或上臂,要么就是两者兼具。这么一来,桑德斯会被委以驾驶这怪物的重责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