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商时景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并未将失望露在脸上,而是微微笑道,随意挑选了几个颜色,随即深思了起来。
易剑寒自从见了新布料,对衣服的热情就远胜过商时景,连连挑选了好几匹,又帮商时景多选了几匹,因为哪个都舍不得,叫她们干脆连春衫也一块儿做了,等到自己选得心满意足了,这才嘱咐管家让这几个女子到仓库里去领自己想要的东西。
四海烟涛自然有钱币,不过以物换物也是稀松平常的事,而对于城主而言,钱与物都不是什么问题。
其实易剑寒本来想叫这些绣娘给盈月也做几套新衣服,后来想了想,又不知道盈月的高矮胖瘦,还是等她人来了再说,于是作罢。
至于于长策的襁褓,那就更不必费心了,婴儿来城里时最为热情的那群人里就有这几位绣娘。
商时景向来心思多,易剑寒听他问了绣娘好几个问题,虽是听不出什么用意,可想来肯定不是随口说说,铁定是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于是等众人离开之后才谨慎的询问道:“天哥,这些星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严不严重需不需要”他做了个乃伊组特的手势。
“你看。”
商时景伸出了手,一只萤虫落在他的指尖,如今虽是白日,但它依旧闪闪发光着,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颗小小的星尘,他缓缓道:“方才看到那姑娘的裙子时,我就觉得很是熟悉,所以多问了几句,这才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易剑寒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打了个寒颤道:“你应该早点说的,早知道我就不要那些布了,想想那些闪光点都是这种小虫子,我就恶”
“别瞎扯,戏精什么。”商时景摇摇头道,“正常的萤火虫寿命最多是半个月,这些萤火虫从一开始就跟着我,少说也将近一年了,而且它们亮得很不正常,我本来一直以为是修仙世界有所不同,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我想多了,尚时镜很可能是拿星尘跟萤火虫结合培育,创造出了这种新东西。只是这么做必然要用到大量的星尘,可是我在春云山没有看到过任何相关的东西。”
易剑寒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除了春云山变成基地以外,尚时镜也没有废弃他本来的住处”
商时景满怀期望的看着他:“你还记得自己设定了尚时镜的原本住处吗”
“我要是设定了,那还写春云山干嘛”易剑寒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就是懒得多设定了才会出现这个情况啊,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有没有可能只是相似,说不准并不是星尘呢也许的确就是你所以为的,这个世界不同呢,更何况就算知道了他有个老巢又能怎么样,狡兔三窟,更别提尚时镜了,难不成我们去炸掉他的老巢吗尚时镜不坑我们,我们就要烧香拜佛了,还折腾这些干嘛。”
商时景轻轻冷笑了两声,神色泰然自若道:“你说得这个我自然也想过,所以还要再验证,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似是有几分不以为然,“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能炸掉他的老巢”
此话一出,易剑寒惊得险些跳起来,大惊小怪道:“你疯了你还真想去动他啊”伸手就要探向商时景的额头。
“我没有疯,礼尚往来,尚时镜坑我这么多次,我们俩已经不死不休,没道理我再客气。”商时景皱着眉头挥开了易剑寒的手,神色渐冷,“我有心跟他议和,是他不愿意,跟尚时镜杠上,危险程度跟刀口舔血也差不了多少,反正已经是结仇了,是结大仇还是小仇又有什么关系。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人,修为还没有你高,死了不可能再复活,凭什么就活该他算计我们,我们却不能坑他”
说是这么说,不过这萤虫到底是巧合之下使得商时景脑洞大开,还是尚时镜的确积累了无数星尘孕育了这些萤虫,尚是个未知数。
商时景当然也不会这么唐突就决定一件大事,四海烟涛之内能人辈出,易剑寒别的事情帮不上忙,找个修仙的昆虫学家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只被怀疑藏有星尘的萤虫便托付给了易剑寒,由他出门找人观察。
观察这个猜测到底是真是假。
之后的日子就是等消息,绣娘的手脚很快,衣裳且全无赶工的粗制滥造,反倒是十分精细,大概是有人吩咐了加急,商时景第二日就到手了一整套完整的秋衣。
易剑寒作为城主,待遇自然不能比他差,最初时看着虫子吓得瑟瑟发抖,可新衣服到了,又很是嘚瑟,旧衣全换了下来,平日里只穿新衣,他近来习武久了,身姿矫健,眉宇间自有一股精神气在,竟显得十分有魅力,当然只限于不开口的时候。
他好似正在淡忘杀人带来的负面影响。
商时景觉得这挺好的。
终于有了换洗的衣服,商时景也能安心洗个热水澡,从澡盆里出来的时候,商时景还因为衣服的香气不熟悉而怔了怔,绣娘缝制的衣裳也熏过香,这好似是一种默认的习惯了,为了除虫或者是去味。香气并不难闻,只不过不是尚时镜习惯的那种,好在商时景很喜欢。
在四海烟涛的时候,商时景总会特别自在些,这儿没有人非要他去做尚时镜,也不需要日日注意尚时镜喜欢什么,他可以喜欢自己喜欢的,做自己想做的。这种安逸的日子最是容易消磨,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五六日,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于长策的御用奶妈一直都没有来。
盈月没有来,那么于长策的抚养计划自然是要变一变的,商时景仔细想了想,往练武场走去,这几日来易剑寒都待在那儿。宋舞鹤的身体需要昆仑珠来治愈,他已上了贼船,心中虽不愿意用此至宝,但是无奈他与祝诚总得有一个人让步,而对宋舞鹤来讲,自结交以来,祝诚已为他让步的太多。
宋舞鹤有时候会想:也许今日结果,就是报应。
当日邪道中人肆无忌惮的笑话,还同道同门毫无遮掩的鄙夷,都如同火烧针扎般折磨着他,宋舞鹤自认无愧于天地,却不能否认他与祝诚确实有私交,连累师长师门受辱,如今又利用昆仑珠治愈自己的伤势。
他的确是个无耻之徒。
易剑寒可没宋舞鹤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也懒得去当什么心理治疗师,做法简单粗暴,到底要不要用昆仑珠疗伤由他们自己决定,免得最后吃力不讨好,还要倒背黑锅。最终宋舞鹤这条胳膊也没能拧过祝诚的大腿,毕竟祝诚的理由相当靠谱,眼下祝诚为他断去两臂,又有伤势在身,带着宋舞鹤无疑拖累,虽说这会儿易剑寒与商时景确实待他们恩同再造,且不求回报,可若有一天突然翻脸呢
宋舞鹤问心无愧:“那宋某便将这条性命还给他们。”
祝诚差点气晕过去,他折腾出这么多事来,难道是为了让这个木头脑袋去白白送死的吗好在他清楚的很,宋舞鹤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在乎他的,因此只是稍稍费了些唇舌功夫,总算是说服了宋舞鹤。
等到两人商议完了,易剑寒这才开始动手治疗,宋舞鹤的身体不是一日两日能恢复的,两人又同是剑术方面的大家,因此治疗过后,经常下场切磋,不用真元,只比剑术,而且点到为止。易剑寒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事实上他作为肥鲸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