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飞脸色一红,笑道:“瞧我这记性,兄弟稍等我片刻”说罢,燕子飞揭开瓦片,从屋顶上钻了出去,未多时,从外面将屋门打开,对白世宝说道:“这回得让兄弟走门”
白世宝笑了笑,跟着燕子飞一路开门而出,倒也相安无事。
二人将钱财藏在关帝庙里,然后到了镇中一家酒楼,要了些清酒小菜,庆祝一番。
酒楼人员嘈杂,计划之事二人闭口不提,说的尽是些江湖游历的事情,少顷,几杯酒下了肚,白世宝向燕子飞悄声问道:“兄弟是否知道这县长和那假道士,是如何骗的这么多的钱财”
燕子飞向四周瞧了瞧,抄着一根筷子说道:“这二人舞神弄鬼,假扮道人,端的都是一些仙童借窍神仙附体的诈财手法”
白世宝一愣,问道:“何为仙童借窍”
燕子飞笑道:“话说这二人还是凭借这个这招,打出了招牌,立了山头”
燕子飞向白世宝递了个眼色,叫他凑上前来,将这里面的法门讲了出来
原来这县长挖空心思盗财,在远方找了个人,合谋用迷信的手法诈财,这人便是那位假道士。这二人先是在城中到处散播谣言,那假道士说自己姓张,破懂道法,是位云游的道士,前些日子突然梦见两个仙童打扮的孩子,一个穿红,一个穿绿,都梳着双丫角髻,吩咐他说某年某月是他们升天的日子,叫他必须到天宁镇的南山脚下迎接。
假道士说完,更有一群人接二连三地说同样做到了类似的梦,都赶到天宁镇来迎接仙童的。百姓们一时信以为真,纷纷传了开,到了日子也都携带香烛纸钱,到南山脚下来迎接仙童。
正是时分,仙童果真来了。
在南山脚下的江面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两具童尸,年纪都在岁左右,一具穿着一身大红缎衣,扎着束带,黄绸子裤子;另一具穿着一件深绿色的绸子,也是束带扎腰,白绸子裤,都上都梳着两丫角髻,脚上穿着麻鞋。
打扮活像华丽的仙童模样。
说也奇怪,这两个童尸,不是顺流漂下,而是双双并在一起,逆着水流,向南山这边浮了过来。这时,那假道士大喊道:“仙童降临,逆水浮尸”
紧接着便有人在岸边焚香烧钱,来迎接仙童。县长和假道士又叫了几个水性好的人,跳下江中将两具童尸打捞上岸,上了岸后立刻焚化,然后将仙体的骨灰装入两尊陶像中,算是为这两具仙童重新塑了像,然后发起募捐,在南山上修建道观,安放仙体。
这样一来,仙童降临的事,两天三的时间就传遍了附近各个城镇乡村,那些信男信女,拜神求仙的人,争相恐后的来到南山道观中膜拜仙童,一时间香油供奉,钱财多的数不胜数。
那假道士摇身一变,成了这间道观的执事,成了护卫两个仙童的道君,县长还特意送来匾额祝贺,增加道观的身价,从而这道观成了县长和那假道士诈钱的工具。
白世宝听得出神,惊叹道:“这法子还真是毒辣”
燕子飞说罢后,呵呵笑道:“这人的道术说白了就是骗术,比起兄弟走阴请鬼的道行却是差的远了”
白世宝不禁问道:“听说这假道士还可以施法行雨,自知同这仙童降临的法术一样,都是假的,却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第056章白世宝布鬼局
死后之人,尸存棺木,魂归阴曹,终了此生;家人设堂,披麻戴孝,睡卧棺旁,悼念追送;棺旁燃有一灯,时时填注,不使熄灭,称为:长明灯,乃为其灵魂照路,寻亲访友;家人昼夜护守,以示服孝;称为:守灵,又叫:困棺材。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燕子飞所以能成为侠盗,凭借的并非只是敏锐的眼力和出神的手法,耳聪却是占了大半功劳。贼盗中把这门子叫做探风
屋贼躲在房梁上,偷听的是枕边风,是为小盗;而燕子飞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到时政要闻,下到家长里短,各类消息情报尽数探听,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便是为大盗
“他们搭台唱的这一出,说穿了一文不值”
燕子飞将两根筷子横摆在桌上,然后用手比划着说道:“那个假道士是扬州骗子帮里的大师爸,专门在外地收买小乞儿为徒,养了几个月后便教他们做些偷摸骗抢的买卖;在设这场仙童降临局的前几天,他就从扬州带来两个乞儿,打扮好后,将两个乞儿活活淹死在水里”
白世宝骂道:“简直就是畜生”
燕子飞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他们将两个尸身用铁锚和绳子系着,沉在南山下游不远的地方,上面停着一条大船;另外叫人在上游放置两只小船,从船头放下两根绳缆,系着重物,使绳子不会浮出水面,等到仙童降临那天,大船上的人拉开锚绳,浮起尸身,上游小船将绳缆一拉,尸体便逆流而上了”
白世宝气的直咬牙,心想这帮畜生为了钱财,草菅人命,可恨百姓无知还纷纷施舍钱财香烛。若是不想办法治一治他们,恐怕不知还有多少人蒙在鼓里
白世宝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向燕子飞问道:“兄弟可在那道士面前露过脸”
燕子飞回道:“我从不在空子面前露白”
“正好,我今天准备一下,明日需要兄弟帮我”
“不成问题”
“好那我们明日就办”
白世宝设了这个套,只等着那假道士和县长钻进来,到时勒住他们的脖子,看他们求饶不求饶白世宝和燕子飞又简单地说了两句,二人相互点头,敲定了方案,然后结了账,白世宝转身回到关帝庙中准备,燕子飞另有去处
次日天明,天空大亮。
天宁镇,南山道观。
正殿中的云檀长桌上,点燃着足有十几斤重的一对舞龙戏珠红烛,光焰夺目;古铜炉内檀香满炉,青烟缭绕,香气四溢;云檀香案上方供奉着两尊仙童法像,香火不断。
香案旁设有几张紫檀大椅,椅子上正坐俩人。
其中一人面色微黄,尖嘴猴腮,一只眼睛瞎了,眼球像是挂了层霜,成了玻璃花,留着泛白的山羊胡须,身着一身灰布道袍,皱着眉头向身旁一人问道:“真有这等怪事”
身旁一人穿件宽肥的褂子,腆着肚皮,瘫软在椅上,面色无光,肥厚的眼皮里布满了血丝,一脸愁苦的表情,回道:“这事不信邪不成,昨天晚上给我吓个半死”
穿道派的人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看是县长你是另有了财路,不愿和我躺这趟浑水了”
说话这二人正是县长和那位叫做张瞎子的假道士。这县长困眼惺忪,眼眶乌黑,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
这假道士六十多岁,原名叫做张青,在扬州骗子帮里混出一号,做的是假借神佛利用信徒愚昧迷信来诈骗钱财,在这行里摸清了门道儿,对外谎称神仙护君,假托神意发号施令。因为一只眼睛瞎了,别人都叫他张瞎子,虽是和白世宝师父张一白绰号相同,却是俩人。
县长在旁说道:“钱还是要赚,只是我家老头子诈尸这事,实在是叫人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