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就只能对着那本鬼话连篇自学成才了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还有自学成才的时间吗
高岩一路天马行空地乱想着,很快就跟着司徒允一前一后走下来红花崖,踏上了之前那条长长的水泥海塘上。
望着这条如灰色长蛇般、看不到尽头的长塘,司徒允马上就傻了眼,朝着前方荒寂一片的空地喊道:“我靠车呢”
高岩终于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挣扎了出来,说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寒薇凝开走了啊”
“天哪,那死丫头也太不厚道了吧”司徒允绝望地抱住了脑袋,“好歹也等等我们,带我们一起走啊这么远的路,难道真要我们两个开11路公交车回去啊”
“不厚道的是她老爸,她肯定是被她老爸逼着走的。”比起司徒允的焦躁,高岩倒是显得很冷静。
“可是没有车,等我们步行到暮颜镇,估计你早就毒发”司徒允话说到这里就突然刹住了,定定地望着高岩。
“又怎么了”高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惊恐地问道,“不会是我脸上长出蛇鳞来了吧”
“不是,”司徒允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喜出望外道,“你的眼睛颜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真的”高岩只怕司徒允是在有意安慰他,所以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不信我再给你拍张大头照”司徒允说着飞快地端起相机,又给高岩照了张相。
果不其然,正如司徒允所言,这张新照片中的高岩,双眸之色根本就与常人无异。
“太好了,高岩,看来这蛇毒只是一过性的。”司徒允拍着高岩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道。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直觉告诉高岩,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女鬼大费周章地将这条狱蛇弄到他身体内才不会只是为了让他来个一过性的中毒,必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咦,说起眼睛的颜色,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刚才还在兴高采烈的司徒允突然又皱起了眉头。
“什么奇怪的地方”高岩问道。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寒赋眼睛的颜色”
“早就注意到了,”高岩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颜色要比一般人浅得多,简直就像是个老外,不过看他的五官体型,又是不像是个老外,难道他是少数民族”
“不,”司徒允摆了摆手,“你不知道,我昨天下午跑到镇上他那家理发店的时候,却看到他的眼睛颜色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也是近于黑色的。所以那时我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呢,结果没想到,今天他的眼睛颜色又变成了这种很淡的琥珀色”
“难道他带了美瞳”高岩想来想去,只能想出这么个缘由来。
“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至于这么臭美吗”司徒允马上就枪毙掉了这个不合逻辑的想法,并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想啊,寒赋眼睛颜色变浅的时候,一次是在请魇现场,一次是今天在鬼屋门口,但昨天在理发店里的时候,却是正常颜色,所以会不会只有当他需要面对鬼怪,动用阴阳师的力量的时候,眼睛颜色才会改变”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你眼睛颜色突然发生变化,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司徒允突然指着高岩道。
“我”高岩不假思索地就否定掉了这个无稽之谈,“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阴阳师”
“但你不是在学鬼话连篇了吗”司徒允依然不死心地问道。
“拉倒吧,根本就不可能”高岩从衣兜里掏出那本小破册子,手一甩,就直接将它丢进了海塘下方的大海之中。
“你干嘛丢了它啊”高岩的这个动作来得很突然,司徒允根本就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册子沿着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跌入了海塘外涨得满满的海水之中。
“因为根本就没用啊”高岩一边说,一边开始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这种东西对付一般的小鬼可能还有点用处,可对于红花崖女鬼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的玩意儿”
算了吧,就连撰写这本秘笈的寒赋都被女鬼吓得退避三舍,他还能指望这本破册子什么呢
司徒允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了高岩身后,一起沿着来时的路朝前而去。
失落,痛苦,愤怒,绝望,迷茫,恐惧
跟在朋友的身后,司徒允从其沉甸甸的背影中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不断翻涌的负面情绪,一如其当初工作恋情双双受阻、只想着寻死觅活时的模样。
究竟是什么让他再度陷入这种极度消极的状态中难道仅仅是刚才在鬼屋中受到了女鬼和狱蛇的折磨惊吓
司徒允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于是马上就回想起了三人逃出鬼屋时,高岩谈及自己死亡经历时闪烁其词的模样。
“高岩,”亦步亦趋跟在高岩身后的司徒允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在红花崖上,说到你半年前那段经历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完全说出来”
闻言,高岩正在行走中的背影顿了一下,双肩随之也微微一僵。
司徒允也赶紧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刹住了脚步。
见高岩僵立于原地,沉默不语,司徒允不由得更加担心,连忙说道:“算了,就当我没什么也没问。”
但是,这个时候,高岩却突然问道:“司徒,你可知道,当时掉进海里的救护车上载的病人是谁”
司徒允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这么问,茫然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当时新闻上没具体说。那个病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因为她就是我的前女友,萧若雪”
高岩说完,迈开步子,再度朝前而去,留下司徒允呆立在原地,脑袋里像缠了团乱麻似的,一片混乱
什么,在那辆救护车上死掉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