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定于一月二十五日为南宫世家宗主南宫晨和赵直盟主千金赵真真小姐成亲之喜。
敬请光临
南宫晨敬邀
席设:苏洛城赵宅
时间:一月二十八日申时
“他一定是为了解药”陈奇的话嘎然而至。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磁裂声,那个装着千日流莺的小瓷瓶在云飞扬手中应声而裂。白色的小瓷瓶刺入手掌,暗黑色地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鲜血触及的花草立时枯萎。
“那是解药”陈奇惊叫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能够拿到解药解她身上的毒终归是一件好事。
“哈哈”云飞扬竟然笑了。只是此刻,她的笑声里带着太深的悲凉,听到的人只觉得从脚底涌起彻骨的寒意。
赤红的眸子盯着来人一字一顿道:“回去告诉南宫晨,飞扬可以接受他的离开。但是觉不需要这样子得来的解药。”
“云小姐,生命诚可贵,你又何必争一时之气呢”南宫琪劝解道,“这样的安排无论对你还是南宫世家都是最好的结局。”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云飞扬冷笑道,“你回去告诉南宫晨,他的这份情谊,云飞扬受不起。”
“至于你”云飞扬斜眼望着那张陌生地面孔,脸上带着魔魅的笑容,“回去告诉赵真真,最好亲自送来解药。否则,我定要她后悔今生投胎赵家”
云飞扬松开了手,那片片沾染着血迹的瓷片和着药粉落在地上。看着再也没得挽救的解药,南宫琪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不能理解云飞扬的高傲,望着云飞扬的眼中带了几分怜悯之色。在他看来,没有千夜流莺的解药,邪医云飞扬也不过是个等死的人罢了。
陈奇心中却隐隐地不安,也许江湖中再也不可能恢复其平静了。虽然,他一心想要报仇,想要查出赵家与当年那件宫廷血案有没有关系,可是他依旧不忍心看着江湖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也许,找到南宫晨取消他与赵真真的婚礼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南宫晨真的为了解药答应娶赵真真,那么他知道云飞扬并没有服用赵真真送来的解药,就不会继续这场可笑的婚礼了。
陈奇之死
陈奇送南宫琪离开,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云飞扬依旧靠在树下发呆。她似乎又恢复了这几日的平静,或者说更平静了。
陈奇叹了口气,从药庐中取出伤药和纱布为她包扎伤口。云飞扬竟然也没有拒绝,任由陈奇清理手上的碎瓷片,敷上伤药,包上纱布。
“陈大哥”云飞扬骤然开口,望着陈奇,眼中闪过奇异的色彩。
陈奇心头一紧,脑中的某根弦似乎已经断了,精神紧张到了极点。是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怖即将变成现实吗
“其实,在元宵节的晚上,我就知道他决定离开了”云飞扬那风淡云轻的语气丝毫不能缓解陈奇的不安,反而让他心中的不安一点点的膨胀了。
“他可以接受他因为任何原因离开,唯独无法接受的是他为了千日流莺而屈服。”
回视着这双倔强的眼睛,陈奇似乎有些明白了。云飞扬有着超过一般女子的骄傲,她学会了放下却不会容忍有人践踏她的骄傲。
“你想要怎么样”
“陈大哥,你我终非同道人。但是,飞扬无悔与你相识一场。飞扬此生没有什么朋友,若果勉强要说有朋友,你是在白薇之后的第二人,也是最后一人。”
“白薇”陈奇有些意外。明日山庄与天凌教水火不容,之前白薇亦是千方百计想要对付云飞扬。可是,此时此刻,云飞扬提及白薇竟然用了“朋友”二字。
“陈大哥不要误会”云飞扬轻笑道,“我把白薇视为朋友,并不是因为白薇投靠了天凌教或者放弃对付我。只能说,有时候,一个正直善良的敌人也可以是你最好的朋友。”
“不是误会,我只是感到佩服,一个女子能够把敌人当做朋友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陈奇叹了口气,“离二十八已经不远了,我想先去苏落成看看情况。或许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找到赵直与朝廷勾结的蛛丝马迹的时候。”
如果,赵直真的有朝廷中的人在背后撑腰。他的独生爱女成亲,嫁的又是江湖中闻名遐迩的南宫世家宗主。他背后的主子不可能不派人来恭贺他,从而达到拉拢人心的目的。
“那么,陈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云飞扬没有挽留。像云飞扬这样的主人本就不是个会留住客人的人。
“明天一早动身”陈奇道,“虽然,离二十八尚有几日。但是,这段日子赶去苏洛城的人也必定不是少数。”
云飞扬点了点头:“我会让人给你收拾行李的。你此去苏洛城,难保赵直不会怀疑你,所以最好还是乔装易容的好。”
陈奇也不多加推搪:“那就有劳飞扬了”
晚上,云飞扬一反常态,备下了酒菜陪着陈奇小酌了两杯。陈奇数次想要问起云飞扬的打算,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无法改变结局,那么又何必多费唇舌呢与其去劝解一个不会改变主意的人,不如去阻止一场不该有的婚礼来的更切实际一些。
“陈大爷,这是主人吩咐交给陈大爷的衣物和盘缠。另外,这个小包裹是主人嘱咐陈大爷一定要随身携带的东西。”
“你家主人呢”
“主人昨夜已经离开了。陈大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小人先下去了”
“没有事了,你下去吧”陈奇点头道。
云飞扬不但给他准备了充足的盘缠,还备下整套的乔装衣物。陈奇摸着那上好的绸缎衣袍,会然一笑。让一个乞丐乔装成一个富贵逼人的员外爷却是不容易惹人怀疑。
至于那个小包裹中放着伤药和一些解毒灵丹,还有一张素笺注明了使用方法。素笺后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写到后面有些漫不经心。
此去一别,只怕再无相会之期了陈奇暗暗叹了口气,提起包裹,大步流星地向谷外走去。走到谷口的红梅树下,却见鲜花的掩映下竖着一块墓碑。墓碑上书:先慈文氏梅儿之墓,落款是云飞扬。
人生偏偏有着许多的不如意,梅儿千方百计想要自己的孩子走上一条与自己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