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也挺多的。”
“算了,我别自讨没趣了。”
我听到她翻身的声音,“我知道你意思。”过了会儿她说。
我没应声。
“你上次还说我是母癞蛤蟆呢。”
“哪次”
“就在山上,咱们一起从林姐那里回来。”
“小气”
“就小气”
“那你叫过来得了,我无所谓。”
“哼,谁稀罕,跟你一般见识”
“我都忘了,你还记恨呢。”
“周寻,我给你说啊,我还没谈过恋爱,我还是”
“处女”
“胡说什么呀”
“我以为你想阐述这个呢。”
“到成都后,我妈送我到寄宿学校,开始她每隔几天来看我一次,后来时间隔得越来越长,甚至一年不见的时候都有,钱都打到我卡里,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说真的,我和她的感情并不深。”
“嗯。”
“以后回不回成都对我来说无所谓,山里空气好,吃的健康,人与人之间关系也简单,虽然没有城市繁华,没那么多东西,可这些真需要吗真需要朝九晚五去上班真需要喝咖啡逛商场真需要天天对着电脑研究股票”
“唉。”
“这个事结束了,齐主任心满意足,那什么破玺咱们也别去追了。我还有些积蓄,你也有啊。爷爷都八十多了,在世的日子有限,我想着给他养老送终。但我自己,又会孤单,我想着”吴小冉顿住了。
“你说你还是处女”
“我刚才说这么多,你只琢磨这句了”
“不是,我在想,我可以留下,可咱俩算怎么回事”
“你答应了”
“我也不喜欢城市。”
“你不留恋开公交车呀”
“挺没劲的。”
“咱拉钩,说好了。”吴小冉手伸过来,我抓住了,没有松开。
“那咱们”
“你答应了就不一样了。”
“我不敢。”
“笨蛋”
“你会不会动手”
“肯定会。”
“你打得过我”
“打不过,除非你把杯子从床头柜上拿开,别让它离我这么近,再按住我双手,省得我忍不住掐你脖子,还有脚,你也要小心,我随时会踢人”
我就是这么做的。
第二天她捏着我的鼻子,把我弄醒了。
“都快十点了。”
“啊,怎么睡过头了”
“谁叫你”吴小冉说了一半,看我在笑,她脸羞得通红。
“我又想了。”
吴小冉的脸又红了,她抿了抿嘴,轻轻挤出两个字:“坏蛋”
看到这个曾拿刀砍人的姑娘害羞,我心里真是美死了。
“起来吧,去看爷爷。”吴小冉把毯子掀开,铺在床单上的浴巾上有一大块血迹,她像是怕我看到,一把拎走,跑到卫生间搓洗起来。
我又躺了会儿,才慢悠悠地起床。
第七章曙光
34
老头儿早醒了,精神还挺好,拿着打点滴的支架在病房里来回晃悠着。吴飞愁眉不展,眨巴着小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爷爷,你觉得好点了吗”
“死不了。”
“咱们再住几天。”
“今天就走吧。”
“我不走”吴飞嚷嚷着,“我这手骨头裂了,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好,还有头,大夫说得植皮,否则留后遗症。我都两个多月没睡过安稳觉了,至少瘦了十斤。”看来刚才他是为这犯愁。
“不行,那个女人会追过来。”
“东西不是给她了”吴小冉诧异地问,“还追干吗”
“如果发现不是呢”老头儿狡黠地笑了,这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他捂了一下脸。
“什么”吴飞蹦起来。
“吴爷爷,你别开玩笑啊。”
“我想给你们看的,不是传国玉玺,是别的东西。”
“那罐子里藏的是”
“别磨蹭了,快走”吴飞穿上鞋。
外面有争吵声,接着我听到病房的门被挨个踹开了,好像还有厮打在一起的声音。
吴飞掀开窗户,率先蹦出去,在窗口接应,我先把老头儿扶上去,接着是吴小冉,轮到我时,门开了。
是猴三,我们面面相觑,空气凝住了。他飞快地看了一圈,然后冲外面喊道:“没有”门咣的一声又被关上了。
老头儿跑起来不大灵便,我们扶着他,到了医院门口,林姐从门卫室出来,还没喊出声,就被吴飞一肩膀撞倒在地。
“他们在这里”林姐爬起来高声大叫。
我们沿着街跑,吴小冉一个趔趄摔倒了,似乎扭伤了脚踝。
“不用管我”
我背起她,吴飞扶着老头儿,继续往前奔,到了一个拐弯处,我回头看了看,史队长已经率人追过来了。
一棵树下停着辆拉客的三轮车,车主估计是去方便了。
“坐上去”
“什么”
“快点”
后面可以坐两个人,吴飞把老头儿放在膝上,三人挤一块儿。
我蹬起来就跑,专拣那些曲折狭窄的小巷走。
后面渐渐没有了声音,我又继续往前奔,直到累得腿抽筋才停下来。
我们坐在河边的一条青石板上。
“你好厉害”吴小冉大为叹服。
“什么”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轮车”
“那可是,人家周寻”还没等吴飞说完,我一脚踹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吴飞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走吧。”
“还坐车”
“你腿脚又没事,跑着好了。”
“公报私仇,我他妈也是伤员。”吴飞不满地抱怨。
“去哪儿”吴小冉问。
“派出所。”
“还不如去火车站。”吴飞在后面一只手推着车。
“这边离车站近。”吴小冉指着路边的标志,我一看,果然,三百米。
到了车站后,我要去买票,吴小冉拦住了,“你们看好爷爷,我去。”我们站在树荫下,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售票室。吴飞不安地搓着手,“你说里面有警察吗”
“你不是来过吗”
“上次查得不严,我还有你身份证。”
“去自首吧,早晚有这一天。”
“我还是留这儿吧,你们走。要逮住了关几年,我没脸见过去的战友和领导了,以前我立的大功小功,光奖状都有这么厚。”他用两根手指比画着,似乎觉得夸张了,又往里压了压。
“我觉得你也过敏了,那属于正当防卫。再说,他们先惹的你,你胳膊不也被搅了几刀解释清楚不就行了,跑什么路呢”
“就算是防卫,也属于严重过当。”吴飞想了想,“还有,他们要不承认呢”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