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雪招呼道:“曾老板,这次你也来看看怎样,肯定比得刚才要好看得多了。”
曾老头迟疑了下,道:“大夫人有这般的闲情雅致,老夫佩服至极,但我可没那般的时间,这就告辞。”拱了拱手,就要下楼。
沈珂雪道:“曾老板怎说走就走,你不是找我有事相谈么”
曾老头哼了一声,道:“我来确是有事,可现下老夫却改变了主意,不想再说了,就此告辞。”
沈珂雪淡淡一笑,道:“曾老板既要走我也无意强留,不过”正说着,玲儿忽拍手惊叫道:“夫人夫人,鸟儿果真都飞回来了。”
沈珂雪瞪了她一眼,轻责道:“死丫头,谁要你叫的这么大声的,吓走了鸟儿,看我怎般来罚你。”
玲儿忙用手包住了嘴巴,不敢再说话,一对眼珠子乌溜溜睛转着。
沈珂雪暗地一笑,回首道:“曾老板待吃了晚宴才走不迟,我有”忽听得又是一声惊叫,这次却是珑儿,只听她道:“夫人,鸟儿们争食都打起来拉。”
三番两次,沈珂雪被手下的丫鬟打断说话,按说该要大是责备一通才是,可是出乎意料,她竟一下抓起曾老头的手,拉近楼前道:“曾老板,随我一起瞧瞧吧。”
曾老头手叫她抓住,顿觉耳赤心跳,虽说自己已是一大把的年纪,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人也自然跟着走了过去,还好沈珂雪很快就松开了手。
胜者为王
来到檐前,一眼望下,只见那树底有一只黑鸟正和两只黄嘴乌羽的百舌鸟相斗,黑鸟持大骄横,百舌鸟小巧灵活,三只鸟儿都窥其地面的谷子,谁也不肯就此离去,好不热闹。三只鸟儿扑腾跳跃,喙啄翅打,不消片刻,黑鸟渐占上风,正在此时,又有一只黑鸟从树梢飞落,加入了战局。
素闻百舌鸟好斗,但瞧那黑鸟更凭地了得,一只已是厉害,此时又飞来一只,以二对二,百舌鸟很快便即斗得头破血流,毛羽不全。
曾老头本欲要走,但看了这场鸟斗,竟也一时忘了神。他道:“这黑鸟这般戾狠,每一下都啄其对方的软要之处,这种黑鸟,是乌鸦么”其实那黑鸟正是乌鸦,只是都没见过这般厉害的乌鸦,才觉惊异。他睨一眼沈珂雪,见她正聚精会神观看四鸟斗架,显是没听见他的话,心顿生触道:“此女虽十分聪明,却还是童心未泯,要说是她掳走了张兄弟,我还是有些怀疑。”
忽听得啊的一声惊呼,接着又是两声,曾老头微一怔,但见怜、玲、珑三个丫头俱都双手遮住脸,不敢正视楼下。再一瞧那下面,两只百舌鸟已给黑乌鸦啄穿脑袋,躺在了那里,动之不动,怕是已死。
两只乌鸦得了胜利,却不及享食地面的谷子,兀自在周围徘徊,好似在向别的鸟儿示威一般。听得树头鸟影蹦跳,叽叽喳喳声大作,却无一鸟敢下地和黑乌鸦再一争长短,眼睁睁望着谷子兴叹。两只黑乌鸦四下巡耀了一圈,见再无对手,才拍了拍翅膀,双爪踏在谷子上,食了起来。
怜儿等三名丫婢见黑乌鸦如此霸道凶狠,均愤愤不平道:“我们下去把那怪鸟给驱赶了,谷子绝不给它们吃。”“我们把它抓了,杀死给别的鸟儿报仇。”“对,它们实在是太可恶了,杀了才好。”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要替天行道的意思。
沈珂雪喝令道:“胜者为王,这是它们应得的。怜儿,你去看看另两头怎样。”
怜儿挠了挠头,显然对夫人刚才的话甚有不赞成,但人家毕竟是主子,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四下观看了一周,回来禀告道:“另两处也是一样,均给四只怪鸟霸占着,也也是有好几只鸟儿给啄死了。”
沈珂雪道:“这种黑乌鸦果是厉害。”轻笑了下,向曾老头道:“曾老板之前可有无见过此种怪鸟”既知是乌鸦了,还怎称是怪鸟
曾老头道:“当是见过了,乌鸦又不是什么珍惜名种,倒是这般凶狠的乌鸦,却属首次眼见,要不是今日幸得在大夫人府上,怕是很难开得眼见了。”他这话说的似褒非褒,似贬非贬,叫人听来很容易产生误会。
只见沈珂雪微微一笑,道:“曾老板过谦了,能让你陪我一道赏鸟,实是我的荣幸。”话锋一转:“曾老板今日来府,想是有要事告商,不妨讲来一祥。”
曾老头暗道:“先前我多次催促,你都不愿睬我,如今待你玩弄够了,才想起我的事来,你把我曾天寿当作什么了,我便是有天大的事情,凭你这般指来划去,也是不愿讲的了。”当下道:“天色已是不早,我还是不该打扰了大夫人玩乐,曾某这就告辞。”
突生变故
沈珂雪又是莞儿一笑,道:“小女子待客欠周,惹曾老板好生气恼,这在此给你陪礼了。”微身作揖。她这几句话讲得大方得体,想她堂堂辛家大夫人,此时却自称小女子,显是有意要放低身份。
曾老头便是再有不快,人家都已这般赏你脸面,也不该枉自愤恨,再者瞧她神举,似也诚恳至己,当下也抱拳道:“大夫人言之过重,小老儿受之不起。”人家称自小女子,他却叫己小老儿,当得比了个旗鼓。
沈珂雪道:“曾老板今日来府,可是为张兄弟而来不知有什要我效劳之处。”
曾老头道:“大夫人已知我的心意”
沈珂雪柔笑了下,道:“先前听曾老板讲起张兄弟的遭境,我猜曾老板此来,必当此有关,不知我辛府能为此做些什么”她绝口不提人家怀疑她的事,一开口便将礼数占尽了先。
曾老头道:“夫人明鉴,我来确是为了此事,我自知夫人为人善良,尽大伙要求,要我来贵府拜访,倘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莫要见怪。”这话说的极其高明,一上来就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意思是说,其实我是相信你的,但外面却有人怀疑你,我来只是受众人所托,而并非是我自己不信任你。
沈珂雪行了一礼,道:“小女子多承曾老板信任,倍心感激,然张兄弟并不在我处,想我一孤寡妇孺,藏着个男人在府中,岂不叫外人借机玷损辛家的大好声名。”
曾老头道:“夫人所言无可厚非,你既说与此事无关,那便是无关了。只是,老夫现下还有一件事不明,还需求夫人祥口一二。”
沈珂雪道:“是关于辛府到底出了什事,为什要置间奠堂,是么”
曾老头一惊,暗忖这女子好生了得,自己来辛府之前,本欲一探张兄弟的下落,二查老朱的死因,但到得辛府,见府中奠堂棺横,惊异之下,便临时改了主意,欲先一访辛家到底有谁过世了,哪知话未出口,竟给沈珂雪洞悉了先。
沈珂雪不及曾老头应实,喟叹一声,目中似已有了泪光泛动。曾老头一怔,心道:“莫非真中我猜测,是辛铁风出了什么变故么”
只见她自接说道:“家公别门之时,悉将府中大小事物交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