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大笑数声,即兴吟来诗道:“床间软玉醉温香,佳人美酒伴君郎,不知月下多孤魂,岂可遥望那星辰。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接着道:“今晚本公子有美人,有美酒,有良宵,有天籁,人生至此,只怕连那皇帝老儿都是羡慕不已吧哈哈”
飘红淡淡道:“公子讲了这许多,飘红还是不明白,公子想听的可是何种曲子是那红极青楼的醉酒会佳人还是稍显清音的月栖枝头抑或”她把几首最常见有名的曲子依序道出。
哪料,江公子却都否却道:“差矣差矣,本公子要听的可是非同俗人。”
飘红道:“那公子心仪的可是”
江公子道:“斗转星移。”
飘红一阵惊讶,原来斗转星移本是皇宫里的一名擅懂音律的星象官在夜间观望星移变动时所创,后来被后宫的一名嫔妃偶然听到,她觉得此曲柔时细静流水,动时却宛如江涛拍岸,是难得少见一副好曲子,但此曲乃依星运动而生,清奏尚还突显不出它的独特之处,故而加以了修改,并亲手训教了一批舞女,舞随曲动,就如苍穹的夜空,星际流动一般,深得帝王的喜爱。她道:“那可是皇宫里的曲子,我一名青楼女子,怎可轻随抚奏。”
江公子正声道:“本公子要听的,就是以前皇帝常听的那种曲子,难道姑娘不认为,今夜本公子很适合听这样的曲子吗”
飘红迟疑道:“可是”
江公子紧问道:“可是什么”
飘红顿了顿,道:“没什么,那就依得江公子,就弹奏一曲斗转星移吧”
琴缘再续
月色凄寂,柔缀阴黯,屋瓦上的白衣女子心下暗地一震,道:“此青楼女子果不同凡响,难怪常听得二弟提及她来。”又往下望了一望。
突地,一声尖利的喊叫划破将来,白衣女子面色微变,不知屋内出了什么事情
飘红指尖一颤,琴声嘎然而止,她关切道:“飘桃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里面过去半晌才听见飘桃结结支支回答:“没有什事,姐姐自管抚琴就是,毋需理我。”吃吃笑了笑,嘤嘤道:“江公子真是坏死了,奴家都说这样不可以了嘛”
江公子笑道:“有什不可以的,本公子就是喜欢这样来做。”
格格格又是一阵笑骂之声。
飘红脸红了红,心中已然明了实是怎样回事,那接下去的话语,实羞再难听进半语。
琴音复起,尖利的撕夜声一浪高过一浪,飘红柳眉拧锁,内心早已忍耐不及,但不论怎样,既是答应了人家,当也得一曲作罢才可。
斗转星移抚得曲半,飘桃的声音才逐渐轻息下来,不一会儿,便就没了丝毫声响。但飘红经得方才一闹,心已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都无法平静。
心既已不安,琴声当也大不如先,但听江公子叹息一声,道:“琴由心声,心乱则琴乱,姑娘如确实弹奏不下去,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飘红有些惊讶,道:“公子要飘红走”
江公子道:“本公子欣赏的,是姑娘的天籁之音,如今姑娘心绪不宁,只怕今夜再也抚不出那般美妙的曲音了,既然这样,那本公子还要强留住姑娘作什”
飘红道:“可是飘红答应过公子”
江公子道:“有缘再来相续此曲。否则,就算姑娘有心,怕是琴也不会愿意。”
话音刚落,但听嘣的一声,七弦古琴,已断其一弦。飘红呆了一呆,暗自想:“料不到江公子浮挑好色,却对音律这般懂得。”思处,叹息着道:“看来今晚只能曲半再续,飘红不得不走了,江公子,飘红与你陪不是。”
江公子道:“姑娘客气,要不我让管家送送你。”
飘红道:“飘红不敢劳烦贵管家。”顿了下,又道:“飘桃妹妹,姐姐先回一步,你和公子就早些休息。”
飘桃没有回音,江公子却道:“她已睡下,姑娘如有事情交代,本公子可以将其唤起。”
飘红赶忙道:“公子不必,妹妹既然睡下,还是不要吵醒的好,飘红这就告辞。”
江公子道:“那姑娘慢走,恕本公子不方便出来相送。”
飘红相望一眼,抱上古琴出了屋子。
但瞧翠梅面色焦灼,惶惶侯于门外。原来,翠梅送走张大胆回来,却见小姐已不在房内,但一打听,才知是来了这里,便也匆匆赶了过来。
她见小姐出屋,急忙迎将上去。
飘红轻声道:“我们走。”
二人去后,江公子掀开帘角,只见他衣裳端整,目如凶鹰,一手提着碧青玉盒,行至门后,低令一声:“备轿。”
月残风轻,寥寂的四平古街,忽有一顶软轿缓缓而行,只见轿子出了街口,往西一直抬去。
昏黯的月光,伸手难觅五指,轿前不仅无火杖引路,抬轿的脚夫更是黑纱罩面,但行走的速度却甚是迅捷,不消片刻,轿子已离去四平街十余数里,进到一片浓茂的密林内。
斗转心移
忽然,密林前方一株大树枝顶的枯丫上,突地飞上一只乌鸦,呀呀呀接连叫唤过三声。
只见软轿停了一停,往林中阴处一隐,顿然间消失了。
这时,林内突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但见一条白衣女子从一处树下闪将出来,她轻纱遮脸,寻不见表情,但眼中却满腹着疑惑。
她一脚奔至软轿消失的地点,嘀咕着道:“奇怪,轿子到了这里怎就不见了”
怔了一怔,又往前飞速掠去。
岂知白衣女子刚走,阴森的密林黯处,顿现出一个花须老头和一名华衣男子。花须老头先冷冷道:“你为何不让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