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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原本只是看审案,谁知审出这么个结果来,于是一个个更加兴致勃勃,眼看到了饭点,却也无人离开,反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充塞了整个半个衙门,更有好事者不断地将里头的消息传递出去,让那些没有寻到好位置看不真切、听不清楚的看客们随时得到此事的最新进展。

袁知府的脸色顿时大变。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以至于他一时也有些慌了,为官这么多年,他所接触的人都是做事留一线,哪里会碰到这么个死缠烂打,非要你死我活的家伙

而在这时,在布政使司衙门里,早有人将徐谦那边的消息传递到了这里。

当然,左宣布政使汪名传汪大人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他的表情淡然,似乎无动于衷,照旧还在自己值房里闲坐,而外头书吏的议论照旧还是传入他的耳中,他听到有个狂生自称是上山打老虎,也听到杭州知府与徐谦闹得不可开交。

他端起了茶,轻抿一口,目光幽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即,他用指节敲了敲身前的案牍。

咯咯的声音惊动了外头的书吏,连忙有个书吏进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汪名传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问:“这一次府试,据说有考生作弊”

“这个”书吏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只是谣传有,知府衙门那边正在审问,却是不知有没有结果。”

汪名传颌首点头,慢悠悠地道:“府试虽是小考,却也是抡才大典不可等闲视之,现在疑传出了弊案,更不能小看,本使布政一省,岂可无动于衷,来人,备轿前去知府衙门一趟,本使要去听案。”

“是。”

汪名传吩咐下去,整个布政使司顿时忙碌起来,而汪名传则是好整以暇,脸色露出从容,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这一次倒是天赐良机”汪名传心中想着,随即又端起了茶盏。

一炷香之后,一顶官轿在众多差役的拥簇之下走出了布政使司衙门,这里距离知府衙门并不远,杭州既是钱塘、仁和县的县治,也是知府衙门的治所,而这里所谓一省中心,同样还有巡抚衙门,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等衙门,麻雀不大,衙门却是扎在了一堆,林林总总算下来,在整个江南虽然不及南京,却也算是江南仅次于南京的政治中心。

第六十四章:冤枉

“布政使汪大人到,快快让开,不要挡路”

汪大人的轿子行至知府衙门,随行的差役呼喝一声,两府差役立即开始赶人,硬生生地挤出一条路来,随即,汪名传下轿,好整以暇地穿过仪门。

一个过堂居然惊动了布政使大人,顿时引起更多的议论,虽然许多人被差役驱开,在人群中挤得像罐头中的沙丁鱼一般,脸上潮红,却还是忍不住精神一振。

“布政使大人要过问了,只是不知汪大人是偏向知府大人还是那徐谦的。”

“哼,这你却是不知了吧,这徐谦自称是上山打老虎,你莫要忘了,前些时日布政使大人狠狠地痛骂了上山打老虎的诗词,还说再敢胡闹,就要让有司惩办。现在大家都知道徐谦是上山打老虎,布政使汪大人对他的印象极差,怎么可能偏向徐谦况且这世上官官相护,据说知府大人一向受汪大人看重的,这一次只怕那徐谦要倒霉了。”

“是了,知府大人或许怕致仕的谢学士,可是汪大人却未必怕,据说他在朝中的背景深不可测,还和东宫有着极大的关系,过了今年,只怕就要入朝,最差也会是个侍郎,谢学士致仕了十几年,早已人走茶凉,汪大人未必会怕他。”

“这么说,也活该徐谦倒霉了,他有才学倒也没错,可如此跋扈,竟敢和府中父母对着干,如今只怕要阴沟翻船了。”

“不可喧哗”差役们见有人大逆不道,大喝一声,手提着铁尺出言恫吓,乱糟糟的声音才被压制了下去。

而在这时,那袁知府和沧学正自然坐不住了,听到外头有人报了汪大人的官号,连忙整了衣冠出来相迎。

“下官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汪名传脸色温和,压了压手,随即道:“到堂中说话吧。”

堂堂三品封疆大吏,自有一番威严气度,袁知府方才在堂中不可一世,宛如世界中心,可是在汪大人面前,立即暗淡无光。

沧学正心里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原本徐谦瞬间翻盘,他心里大喜,现在汪大人突然驾临,这一下又把板上钉钉的事变得扑簌迷离起来。他想到坊间的种种传闻,又想到汪大人和袁知府一向关系不浅,不禁愁眉不展。

汪名传大步流星地到了正堂,脚步一顿,袁知府见状,连忙道:“请大人上座。”

汪名传挑挑眉,淡淡道:“喧宾夺主,未免不妥。”

袁知府谄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大人屈尊驾临,下官岂敢冒昧。”

汪名传这才点点头,不客气地坐上了正堂,他方才虽说喧宾夺主,可是现在高高坐在明镜高悬之下,满脸的理所当然。

袁知府则是叫人搬了个小凳子来,欠身坐在汪名传的左侧。沧学正也没说什么,乖乖地挪了位置坐在右侧。

沉吟片刻定了定神,汪名传的目光终于落在徐谦的身上,他捋着须,道:“你便是那作临江仙的上山打老虎”

徐谦早就听说布政使曾经找过他的麻烦,还引起了一场骂战,不过他心里一点也不紧张,似乎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作揖行礼道:“学生徐谦,上山打老虎是学生的别号。”

汪名传点头,道:“你那诗”

他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汪名传继续道:“你那诗词未免过于颓丧,本官觉得不好。”

袁知府听罢,不由大喜,看这样子,汪大人这是来找徐谦麻烦的。

徐谦微微一笑,道:“诗词之道各有各的看法,学生有学生的心思,大人有大人的心思,好与不好,只怕难有定论。”

他的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