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将军,要结束了”高兴旺声音颤抖着,看着那一队队驶进对方大营的马车,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是呀,要结束了,刘兄先我一步而去,马上便要轮到我了。”蒋光宇眉宇掀动,“不错,能在最后一战与征北军最强悍的卢城营作战,死亦无憾”
“如果不是我们了诡计,卢城营不见得便是我们的对手”高兴旺脸上肌肉颤抖,豹滔卫的战斗力他知道,如果不是现在陷入绝地,现在又斗得精疲力竭,粮草几已断绝,他们绝对可以与卢城营一战。
“没有什么不服气的”蒋光宇摇头道:“兵者,诡道也,打仗,为了取得胜利,便当无所不用其极,多算者胜,寡算者败,没有阴谋诡计一说。输了便是输了,这一仗,云昭下了好大一盘棋,我输得口服心服。”
“云昭一介大越人,勾结蒙人,暗算我军,末将不服”高兴旺怒道:“如果不是他勾结蒙人,我们怎么会败”
“蒙人明明还有力量在北地三足鼎立,雅尔丹,札木合,包括韩仲,勃律,都不是蠢人,他们不是看不到这一点,但云昭能让他们投降,这就是他的本事,兴旺,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之上,就没有化不开的血仇,只要利益足够,什么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如果我们早清楚这一点,便不会上这一个恶当。可惜啊,我们都认为云昭会与蒙人不死不休,蒙人也必然不会与结下血海深仇的征北军和解,可他们偏偏就这么做了。这就是我们的失败。我也好,程群也好,终究只是武人。”
高兴旺重重地垂下头。
“兴旺,你为什么没有劝我向云昭投降算了”蒋兴宇忽然笑问道,“我如果投降,想必云昭一定会欢喜的接纳我的,我怎么说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将领吧这些天来,每天姚长坤都要来在阵前嘶吼一遍,你们也都听到了吧”
高兴旺笑了,抬起头,指着蒋光宇头顶之上,那面高高飘扬的豹滔卫旗帜,“我知道将军的心思,豹滔卫即便死光,也不会让这面旗帜被蒙上污点。您看那些将领们,他们都看到了刚才进营的车队,也明白那是什么,但他们有一人害怕么”高兴旺指着他们脚下,那些站在阵地之上,了望着下方的豹滔卫将领们,他们的眼有浓浓的忧色,却没有丝毫的胆寒。
“他们都是我的子弟兵,与我一起搅了快二十年马勺了,豹滔卫就是我的命,你深知我心,豹滔卫不败的荣耀将终结于我手,但是世上终究只有战死的豹滔卫,没有投隆的豹滔卫,这面旗帜哪怕不在在这片土地上飘扬,我们也要让他永远留在敌人的心。那怕我们死光了,也要让敌人站在我们的尸体旁,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汉子”蒋光宇脸上突地闪现出阵阵光彩,眼激情荡漾。
“说得好,将军”高兴旺大笑。
“通知下去,将所有的粮食一顿都煮了让弟兄们吃一也饱饭吧”蒋光宇挥挥手,笑道。
“是,将军”
蒋光宇返身走到身后一棵树边,那是牛角山上仅剩下的一棵树,亦是位置最高的一棵树,这棵树上,现在正飘扬着豹滔卫的旗帜。蒋光宇走到树下,抱着树下一匹神峻的战马,整个豹滔卫,现在就只有他这一匹马了。
蒋光宇泪流满面,抚摸着战马巨大的头颅,将脸紧紧地贴在战马的脸旁,战马伸出长长的舌头,轻轻地舔着蒋光宇的脸庞。
高兴旺的眼角也湿润了,突然他看到蒋光宇从腰畔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高高扬起,蓦地明白了蒋光宇要干什么。
“不,将军”随着他的叫喊,蒋光宇高扬的匕首闪过一道寒光,深深地扎进了战马的头顶,战马巨大的头颅蓦地扬起,大大的眼睛凝视着蒋光宇,眼神之充满了迷惑。
轰隆一声,战马倒在了树下。
蒋光宇手的匕首当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昔日挺直如山的脊梁在这一瞬间便显得有些佝偻了。
“兴旺,将马拖下去,熬汤”
第七百三十一章:战歌
看着碗的干饭,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腾腾的肉汤,所有的豹滔卫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顿饭了。汤里有一点点肉丝,有的能看到一点点碎骨,这是大将军的那匹神骏的战马,晌午的时候,有人亲眼看到伙头军们将那匹大马剥了皮。
大将军杀了他的马他们抬头看向山顶,蒋光宇抱着沾染着血迹的马匹,坐在那株大树之下,正一边流着泪,一边大口地喝着汤。
士兵们低下了头,大口地扒着饭,大口地喝着汤,汤不多,两口就喝完了,所有人都不绝而同地伸出舌头,将碗里舔得干干净净。
不知是谁,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碗远远地扔出了阵地,紧接着,更多的人也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碗抛了出去,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终于,所有的豹滔卫都站了起来,用力掷出手的大碗,他们,再也用不着了。
这是最后一顿饭,这也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战。所有士兵们沉默地坐了下来,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刀枪。
“好汉子”山下,孟姚眼瞳收缩,他是经历过那种有死无生的战斗的,当年在冯口,为了抵挡蒙军,他和两万余卢城边军死战不退,最终只余下不到两千人脱身,也就是这两千余人,构成了现在卢城营的基本骨架,当年活下来的人,在后来的战斗之又死了不少,能活到现在的几乎都成了征北军的军官。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至少也混了一个哨长了。这种决死的气息他能闻出来。
站在他身边的丁仇,半边脸依然英俊,另一半却是犹如魔鬼,这便是冯口一战给他留下的印记,看着远处牛角山上的一幕,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冯口那惊心动魄的战斗,伸手抚摸着坑坑洼洼的脸庞,感到那里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可惜我们终究只能是对手,做不成朋友”孟姚低下头。喃喃地道。
“姚大人,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做一次努力”王圭道:“他们都已经知道面临绝境,也许能让他们放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