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涌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那样鲜艳欲滴,粘不花眼中闪过的尽是红色,那名大越将领身上溅满了鲜血,但却显得更加亢奋,粘不花甚至看到了对方居然还伸出长长的舌头舔食着脸上流下的鲜血。
“魔鬼”粘不花有些心惊地想道。对手使用的是陌刀,这种刀,粘不花曾经在以前的战事中见过。
“杀蒙狗”丁仇嘶吼着,一头扎进了马群之中,巨大的陌刀舞得风车一般,绕着他的身子形成一道光带,挨着便死,擦着便倒。
在他们的身后,五百弩兵在罗华章的指挥下,再一次上弦,随着一声声地命令,一片片弩箭越过前面厮杀激烈的战场,射向后方的骑兵,此时,失去了统一而整齐的头顶舞刀,蒙骑在这些弩箭的攻击之下反而加大了。
蒙骑显然注意到了这些弩兵的威胁。一部绕过前方的战场。从侧翼扑了上来,想将这股远程打击力量扑灭,但几乎在这些骑兵刚刚冒出头来,从孟姚的本阵之中,立刻抢出数百名弓箭手,弓弦声响,一枚枚羽箭平射出去,将扑上来的骑兵一一射倒。
这些骑兵并不多,不能形成集群优势,在这些羽箭的攒射之下。无奈地又退了回去。
孟姚的本阵开始慢慢上压,而五百弩兵则犹如水流一般,退到了他们的后方,紧跟着他们向前挺进。每前进十步左右,便射上一轮弩箭,然后再披起来,小跑着跟上前面的方阵。
蒙骑们虽然有战马,但无奈战马此时竟然有气无力,而大越步卒此时又占着地利,自下而上俯攻而下,手里长达三米的长枪齐齐戳来,令人手忙脚乱,熬战片刻。蒙骑在丁仇疯狂的突击以及身后的弩箭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之下,竟然开始在慢慢后退。
粘不花不想退,但他却遏阻不了对手的进攻,那名手舞陌刀的将领似乎已经盯上了他,正在一步步地向他突进,看到一名名部属在对手的陌刀之下四分五裂,粘不花不由胆寒起来,对手难道真是铁打的么,这一段时间以来,那家伙好像已经挨了好几刀。头盔都被己方士兵砍掉了,脸上尽是鲜血,红通通的犹如染上了油漆,但此人竟然没有停下过一步,犹如杀神一般地在向前挺进。
“退”粘不花终于忍不住了。胯下的战马喘气让清晰可闻,粘不花明白。如果战马倒下了,自己这些人说不定就得交待在这里。
蒙骑转身,打马往回逃去。丁仇大呼着追了上去,但身后却响起了鸣金的锣声,虽然疯狂,但闻鼓而进,鸣金收兵的军令却深深地铬印在他的心中,他收刀拄地,哈哈大笑,脸上的血,汗一齐流下来,立在一地的残臂断肢之间,直如修罗。
蒙骑们被这一阵狂砍杀破了胆,回跑的途中,竟然有些战马再也无力支撑,四蹄一软,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被从马上摔下的骑兵,下场自然好不到那里去。
脱脱脸都绿了,三千骑兵,对阵一千余名大越步卒,竟然被杀得大败亏输,看着狼狈逃回来的粘不花,他呛的一声抽出了腰里的宝刀。
粘不花奔回到脱脱身边,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垂头不语,身子如同筛糠一般抖擞个不停,临阵失机,折了自家士气,而且是被对方劣势兵力击败,粘不花自然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后果。
唰地一刀斩下,粘不花只感到头顶一凉,头盔竟然被脱脱含怒一刀削去一半,锋利的刀锋擦着头皮削过,一大络头发随风飘散。
“粘不花临阵失机,着降为十夫长”脱脱怒喝道,这一刀到底没有取了粘不花的性命,毕竟这员老将是自己的心腹,而且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郭络部老人。
距离十里铺十数里,一骑飞奔而来。
“报”
云昭的中军旗停了下来,哨骑滚鞍下马,向云昭行了一个军礼,“报将军,安庆边军第三营于十里铺与敌交手,大破敌军先锋。阵斩蒙骑八百余人。”
“我方伤亡多少”云昭急切地问道。
“回将军,孟将军没有说我方伤亡多大,但小人看着,最多一两百人而已”哨骑猜忖道。
“厉害”云昭还没有说话,一边的简述已是惊叹道:“以步破骑,杀敌八百,竟然自己只损伤了一两百人,这是大捷啊”
云昭却有些心疼,第三营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啊,死一个都让他心痛。“两百人啊”他叹道。
简述不解地看着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只不过区区两百人,已经是了不起之至了,云将军还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只是两百人兄弟没了,心里难过而已”云昭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们面前的蒙军现在虚弱之极,这样的战斗,以后恐怕就很难碰到了。”语气一转,下令道:“传令第三营,他们还需要坚守住对方主力的冲击,为我方找到对方破绽,一击破敌觅得机会”
“是”哨骑转身上马,飞奔而去。
“第一营,第二营,骑兵营,就地休息燕小乙,多派出哨骑,监视战场”
“明白”
简述不由一愕,此人倒是有些让他看不透了,都说慈不掌兵,但此人伤亡了两百人便心痛不已,但转眼之间,又要让先锋顶住对手主力的进攻,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对手的破绽,那伤亡可就不止两百人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十里铺之战4
脱脱这一次带来了二万军队,而在大营之中留下了近一万人的防守力量,吃过一次亏,他这一次给大营里留下了足够的防守力量,巴颜喀拉山绵延数百里,他不能确定安庆守军会不会再一次莫明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老营里,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再也经不过上一次那样的损失了。
但是他认为,两万大军足以对安庆形成围困之势,这一阶段,他要的是围困,先在态势上摆出一个让兀达,让所有蒙元重臣们都满意的姿态来,然后再慢慢地修整,他不认为大越军队有与他正面野战的勇气,蒙军野战无敌,这一点,无论是脱脱自己,还是他的父亲,或者绝大部分的蒙元重臣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当他发现,对面的安庆守军不但敢于出城与他野战,而且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之中,居然还战而胜之之后,他惊惧之余,更多的却是愤怒,因为对手小瞧了他,大越与蒙军交锋史上,极少有这样以少敌多,还敢悍然战之的战例。
脱脱觉得自己被响亮地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