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线编得一丝不苟,
她将同心结塞进王二牛手里,声音低低的:“给。早就编好了,本来想……想等你下次生辰给的。里面……里面编了我的头发和猪娃的一小缕胎发。”
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反而故意板起脸,带着点凶巴巴的语气说:“王二牛,你给我记好了!必须全须全尾地回来!要是……要是你敢不回来……我……我我就带着猪娃改嫁去!我让猪娃管别人叫爹!”
她这话说得又狠又绝,可声音里的颤抖和那强撑出来的“凶悍”,却像针一样扎在王二牛心上。
王二牛一听“改嫁”、“叫别人爹”,顿时就急了,一把将妻子紧紧搂进怀里,搂得死死的,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一般。
他笨拙地用手去擦她脸上的湿意,声音又急又哑:“胡说!胡说八道!我不准!谁准你改嫁!猪娃只能叫我爹!”
他喘着粗气,像是发誓一样,在钱彩凤耳边低吼:“你放心!我肯定回来!我一定囫囵个儿地回来!我还要挣军功,当大将军!风风光光地把你和猪娃接出去!让你们过好日子!让咱全家都过好日子!你等着我!必须等着我!”
这一晚,夫妻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只是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和窗外细微的风声,直到天色蒙蒙发亮。
这一夜,王家小院静悄悄的,却没几个人真正睡着。
次日一早临走前,王明远寻了个空档,走到程老国公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国公爷,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我那小侄儿,至今还未有大名。能否请您……赐个名儿?”
老国公闻言,目光掠过一旁被钱彩凤抱在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的小猪娃,沉吟了片刻。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期盼,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祝愿。
“就叫‘定安’吧。”老国公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