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何卫国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厂长交代了,安全第一。”
“但如果有一线希望,咱们就得尽百分百的努力。”
“厂里上万张嘴等着呢。先到小河镇,安顿下来,咱们再合计。”
“实在不行……就像你说的,往南走走看看,或者换个思路。总之,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又在颠簸的雪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车队终于抵达了地图上那个名为“小河镇”的地方。
这镇子比靠山屯还小,看上去就是沿着一条冻硬的小河沟、散落着几十户人家的聚集地。
房子多是低矮的土坯房,房顶压着厚厚的、被风吹得发黑的积雪。
唯一显得“气派”点的是个带院子的红砖房,门口挂着小河镇公社的牌子。
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只有几条瘦狗在雪地里刨食,对车队的到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
何卫国在镇口停车观察了一会儿,才领着车队慢慢开进去,最终在一处门口挂着“火荣旅社”破旧木牌的院子前停下。
房子看着有些年头了,窗户缝都用报纸糊着。
“就这儿吧,”何卫国对雷刚说,自己跳下车,“先安顿下来。”
旅社柜台里是个裹着旧军棉袄、正在打盹的老头。
何卫国敲了敲台面,递上介绍信。
老头眯眼看了看,又瞅瞅门外一排卡车,没多问,哑着嗓子说:
“通铺,一人五毛,早饭窝头糊糊。单间贵,也没几间。”
“通铺就行。”何卫国付了钱。通铺便宜,人也聚在一起,心里踏实。
房间在走廊尽头,是个大炕,能睡十几号人。
墙皮有些脱落,空气中一股子陈年土腥味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味。
大家把简单的行李扔到炕上,脸上都带着一路奔波的疲惫和茫然。
何卫国拍拍手,把人都叫到炕沿边或站着。
“同志们,咱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