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抬头。
没有人出声。
甚至连一声轻微的咳嗽,一声衣甲的摩擦声都没有。
将领们如同变成了一尊尊泥塑木雕,僵立在原地。
王忠嗣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在研究地板的纹路。
他经历了黑河谷和落霞山的连番失利,损兵折将,爱将战死,此刻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锐气。
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与自责,他不敢再轻易建言,生怕再次将大军带入绝境。
高仙芝低垂着眼睑,他新来乍到,对整体局势和楚军的真实战力了解不深,沧浪河的撤退更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这种绝对劣势下,他自忖并无力挽狂澜的必胜之策。
贸然开口,若计策失败,这千古罪人之名,他担待不起。
突兀金和呼延鹰这两位蝎族首领,平日里桀骜不驯,此刻却也噤若寒蝉。
前日与白马骑兵的交手,让他们亲身领教了楚军精锐恐怖的战斗力,那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屠杀景象还历历在目。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们那套草原冲锋的战术似乎已经失灵,勇气并不能填补装备和兵力上的巨大鸿沟。
他们互相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刘弘基等一批中层将领,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地位不够,在这种决定国运的战略决策面前,根本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更何况,如此险恶的局势,连王忠嗣、高仙芝这样的名将都沉默不语,他们又能有什么妙计?
唐军帅帐内。
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参军、幕僚们,此刻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