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如山的粮袋被健壮的民夫扛起,步履蹒跚地运往车队。
沉重的军械,如床弩、投石机的部件,也被费力地拆卸下来,准备装车。
整个营寨弥漫着一种仓促而又压抑的气氛,车辕的吱呀声、马蹄的杂沓声、金属兵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支撤退的混乱交响曲。
如此大规模、毫不掩饰的拔营行动,自然无法逃过河北岸楚军斥候锐利的眼睛。
几名身手矫健的楚军探马,借助枯草丛和地形的掩护,如同幽灵般潜行至距离唐营极近的位置。
他们伏在冰冷的土地上,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对岸的一举一动。
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严整的营垒和巡逻的哨兵,而是川流不息搬运物资的队伍,是逐渐变得空旷的营区,是那象征着固守决心的营寨栅栏被一段段拆除。
“是真的!唐军真的在跑!”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斥候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看,辎重车都装满了,连营墙都在拆!不是佯动,是真撤!”
确认了消息的可靠性,几名探子不敢有丝毫耽搁,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撤回本阵。
约莫半个时辰后,河北岸,楚军主帅马晁的中军帅帐内。
马晁正与副将韩兴对着地图商议军务。
马晁身材魁梧,性格急躁,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而韩兴则略显清瘦,眼神沉稳,更似一潭深水。
帐内炭火温暖,却难掩边境对峙的紧张。
突然,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浑身带着寒气、额角见汗的斥候都尉疾步闯入,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报——!启禀两位将军,对岸唐军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