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寧黛兮看似不可一世,但实则只是寧嵩用来实现野心的工具,连所谓的垂帘听政,都是寧嵩在背后操控著。
因此她对於自己的父亲与其说是尊敬爱戴,不如说是畏惧。
直到寧嵩叛逃而將她落在皇宫之后,这份单薄的亲情就此出现了信任危机,而当小如蔻出生之后寧黛兮的心思就彻底全都转移到了女儿身上。
林止陌没有刻意地为他们修復父女之情,这不关他事,而且他知道,血缘亲情这种东西是一辈子的羈绊,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当寧黛兮见到已经油尽灯枯的寧嵩,並亲眼见到他离世时,从前对於父亲的所有怨懟全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林止陌轻手轻脚地从屋子里退了出来,抬头就见很久没出现的老梟站在院子里等著他。
“参见陛下。”
老梟还是那么吊儿郎当,只是林止陌还是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一抹疲惫和唏嘘。
他知道,这是老梟对於寧嵩病逝的惆悵,毕竟这一年多来潜伏在对方身边,就算依旧没多少感情,但也已经习惯了。
林止陌看著老梟脸上明显增添出的风霜之色,由衷说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老梟无所谓的嘿嘿一笑,隨即说道:“陛下,有人求见。”
林止陌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求见,当他回到住处后发现果然,有两人早已等在了门口。
其一正是萨斡尔,另一人是个儒雅斯文但眼神深邃的中年人,他不认识。
才刚进门,两人就跪倒参拜。
“臣萨斡尔,仁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止陌微微一笑:“韃靼国师,朕早有耳闻。”
仁台受宠若惊:“臣惶恐。”
林止陌一只手搭在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著。
“你二人前来见朕,可有何事”
仁台没有先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恭敬的放在面前地上。
“启稟陛下,如今韃靼尚存大军四万一千余人,白山脚下祖地百姓六万余户,祈请併入大武籍,受吾皇驱使,请陛下恩准!”
话音落下,他再次郑重三叩首。
林止陌没有让老梟去拿册子,而是似笑非笑道:“韃靼乃中原宿敌,你说並就並朕岂知你们日后可会有反意”
仁台没有迴避,抬起头来看著林止陌,眼神清澈坦诚。
“回陛下,如今韃靼残军皆为相父亲信旧部,凡与中原有宿怨或有异心者已被相父早早剪除,现任可汗格日勒图亦入了明伽寺,受大武僧录司所辖,陛下大可放心。”
林止陌看著他那双毫不迴避的眼睛,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著实没想到,寧嵩在韃靼的日子里居然暗中做了这么多。
曾经的韃靼就算落魄了,也好歹有十几万大军,还有数个大小部落,没想到被他都清理乾净了。
现在等於是收拾出了一个乾乾净净且听话的韃靼,直接双手奉上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