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还没转完,就见墨离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脸颊,笑眯眯道:“太子殿下莫要害怕,贫道是不会杀你的,因为你还有很大的用处。”
哲赫结结巴巴道:“什……什么用处”
“唔……严格来说不是你有用,是你的身子。”
墨离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眼神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梭巡了一遍。
……
亦及乃城,曾经韃靼图岩大汗临时占据的城池,如今成了大月氏三军主帅的军机大营。
自从儺咄亲自从王城奔赴而来执掌三军后,將十几万大军化整为零,在地图上遴选韃靼残部可能会偷袭的地方,然后以步卒引诱,骑兵包抄,並且在袭杀成功后迅速找出对方统兵大將可能所在的位置实施快速的斩首。
从开春到现在已將近半年,韃靼军在儺咄亲自领军后接连吃了好几次大亏,又一次开始节节败退,並比之去年有了更明显的颓势。
可是寧嵩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竟以一个汉人的身份凝聚起了韃靼残兵,继续在茫茫草原上与他们斗著。
只是如今的战局之下,双方无论从兵力还是斗志上都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大月氏军越战越勇,韃靼军则越来越不敢光明正大与他们交战,每次都只是趁其不备挑衅偷袭一番,在未造成大规模折损的情况下又迅速逃窜。
这种打法让人烦不胜烦,但儺咄並不急躁,因为以他的眼力已经看出了韃靼的败势已定,给他再有半年……不,可能三个月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他刚收到情报,已经大致能確定图岩和寧嵩在哪里了。
只不过他暂时没有直捣黄龙的打算,他喜欢猫戏耗子那样,把那些骚扰偷袭的韃靼人一一清理乾净,然后再去找图岩。
等这些散兵全部扫除乾净,就是寧嵩再无计可施之时,而图岩也就只能洗乾净脖子等死了。
他能想像得到那时的图岩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悲愤恐惧绝望或者都有一定很精彩,很好看。
儺咄本来很高兴,晚上还痛饮了一番烈酒,可此时的他却全然没了白天的高兴,正静静坐在大帐之中,目光落在面前桌上一个小盒子中。
盒子是打开的,里边竟端端正正摆著一个耳朵,应该是割下来有几天了,在这夏末时节已变色腐烂,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恶臭。
耳朵下还有一张纸,纸上用潦草的字跡写著几个大字。
——令郎右耳奉上,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儺咄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双目赤红,几欲滴血。
面前地上跪著的送信护卫低著头不敢动,他能感受到从儺咄身上散发出的无边杀气,这是他跟隨大汗那么多年后很久没有过的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儺咄缓缓抬起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来。
“传令三军,整备南回,本汗要踏平阿赖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