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嵩喉间发出一阵低沉嘶哑的轻笑,笑声中带著难以掩饰的悲愤与绝望。
姬景鐸,这个他在多年前千挑万选的傀儡,原本是想为自己的王图霸业所用,却不料早落在了別人的暗中操控中,可怜自己竟一无所知,反倒成了被利用的那一个。
寧嵩现在只觉得可笑,被恩师誉为百年一见之奇才的自己,曾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最终败在了姬景文那小儿手中不算,结果有朝一日发现,竟然还被人蒙在鼓里那么多年。
眼前的空屋之中,仿佛出现了儺咄阴沉奸险的笑脸,正在嘲讽自己的心比天高,却不自量力。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
曾经的雄心壮志,在一双儿女尽皆亡故之后已然消散,现在的他连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可若是就此放弃,任由儺咄那么放肆囂张的嘲讽,儘管自己看不到,可自己也绝不甘心。
他捏著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已刺破出血,却恍若未觉。
“姬!景!鐸!”
寧嵩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像是恨不得在牙关之中狠狠撕咬一番,他心中的一股怒气自知道寧白死因真相后就在猛烈燃烧,几乎快要衝破躯壳透体而出。
篤篤篤……
外边传来敲门声,隨即响起萨斡尔小心翼翼的呼唤。
“老爷,老爷”
寧嵩混乱的神智渐渐回笼,却发现眼前的屋內一片漆黑,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入夜。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赤红退去少许,脑子里恢復清明,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萨斡尔走了进来,先立即点上蜡烛,就著烛光悄悄看一眼寧嵩,却见他神情如常,並无异样,终於鬆了口气。
“老爷,没事吧”
他跟隨寧嵩多年,十分了解自家老爷的心性,如今天这般连蜡烛都不点的一直坐在屋里,几乎很少出现在老爷身上,而上一次有过这样情况的,还是传来寧白少爷身死消息之后。
寧嵩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已冰冷,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喝了个乾乾净净。
放下茶杯再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
“萨斡尔,向各部徵召人手,全力开採塔伦银矿。”
塔伦银矿,就是他在议事大厅说的那座银山之西的矿產,开发未久,被挖开的矿洞都还没几个。
萨斡尔一怔:“老爷,即將天寒地冻,开採不易,这……”
寧嵩淡淡的话语打断了他的疑问:“儺咄调兵是障眼法,號称近十万,实则始终在防著我们,不过他防他的,不耽误老夫做点別的。”
萨斡尔似懂非懂,他只管执行,老爷要做什么他是从来都搞不明白的,但这次似乎有点隱约的猜想。
全力开採银矿,是要换取什么东西
寧嵩没让他继续猜,又道:“將山鬼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