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黄仲羲的笑容很坦荡,走过去將包间门打开,只见里边整整齐齐摆放著十几口箱子,他隨手打开其中一个,露出满满当当的白的银子。
林止陌很是意外,说实话,他知道黄仲羲的大名已久,但是从未见过本人,只是见过他的画作。
书画如人,林止陌又是个美术生,能看得出黄仲羲应该是洒脱不羈的性子。
但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在意钱財,不会在意名利,所以他想像不到黄仲羲在泉州开那个什么鑑赏会为的是什么,如此兴师动眾搞得大半个福建的有钱人都来捧场,难道就为了卖他的画
然而现在他却忽然告诉自己,这些银子是为了给自己的。
可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林止陌吃惊了,只见黄仲羲整了整衣襟,忽然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林止陌大惊,急忙过去搀扶。
“山居先生,你这是为何快快平身!”
黄仲羲却岿然不动,老头年纪大归大,但身上有股倔强的劲,林止陌居然一下子没能將他扶起。
“老朽这一拜並非叩见天顏,只为向陛下谢罪!”
黄仲羲端端正正的跪伏在地,一丝不苟。
林止陌无奈道:“山居先生,朕不知你所犯何罪,但能不能起身之后慢慢细说你说有罪,究竟罪在何处,又何为將你辛苦以墨宝换取的银两给朕你这……让朕很是糊涂啊。”
柴麟也过来了,他一个高手,黄仲羲终於力所不逮,被强行架了起来。
他看著林止陌,忽然嘆了口气,说道:“不瞒陛下,其实在溪年兄来信讲述陛下种种卓绝之举后,老朽已有赴京之意,那时老朽正行经江西,见那里百姓没了藩王祸乱,已恢復民生安居乐业,实为天下有陛下这等明君而高兴,却听到有福建行商在暗中议论渔民之苦。”
黄仲羲说著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继续说道,“老朽听得福建沿海看似百舸林立民生富足,实则却是世家为祸,只以一个利字为先,视百姓为芻狗,更有將人为牲畜般售卖出海,自此生死不知,老朽便转而来到了此地,在暗中查看多日后发现,那两个行商所言之事绝非虚妄,甚至还不够老朽亲眼目睹之万一。”
林止陌听到这里也很不好受,黄仲羲看到的他也看到了,世家之祸简直比曾经的宋王更甚,多少人家破人亡,而那些进进出出的洋船更是带走了多少大武的財物资源,白的银子却全都落入了世家的口袋里。
黄仲羲深吸了一口气,接著说道:“老朽在道中救下了几个妇人,他们都是因为家中男人被拐走,生活难以为继,结果被人下套借下了羊羔利,最后还不上钱只能寻死……”
林止陌已经儘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了,但听到羊羔利三个字的时候脑门上的血管还是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