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正是八福晋出月子,横下心来进宫见惠妃的日子,早晨梳妆打扮时,珍珠將外头的传言告诉福晋,说四贝勒和四福晋不和睦。
“你信吗”
“奴婢不敢想。”
八福晋嗤嗤一笑:“信这话,能有几个长脑子的,兴许是有口舌之爭,兴许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这俩人要是不和睦,天底下还能有恩爱的夫妻吗”
珍珠为福晋戴上珠,说道:“偏遇上这事儿,不然请四福晋与您同一天进宫,也能让惠妃有所顾虑,不下狠手磋磨您。”
“怎么也求不上她,我嫌丟人。”八福晋说著,摸了摸膝盖,“你缝的护膝极好,左不过是去地砖上跪几个时辰,能活著回来就好。”
珍珠已是心疼极了:“贝勒爷也想不出法子护著您吗”
八福晋苦笑:“皇上金口玉言的事,还能改何况,我不愿张仙人与观中道士遭难,若没有张仙人,我早活不下去了。一切纷扰,让我去跪几个时辰来消除,也算是我的无量功德。”
事已至此,珍珠说什么都不管用,而八福晋不愿她跟著遭难,到了神武门下,一个奴才也不带著,只身进了紫禁城。
这一回,是皇帝命惠妃管教儿媳妇,长春宫的奴才好得意地早早来等候,狗仗人势地等著带八福晋去受难。
久违地走在紫禁城里,因臥床太久而腿下虚软,八福晋觉得眼前的一切,陌生得令她恍惚。
早已想不起来初次步入紫禁城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此刻,支撑她一步步前行的,唯有憎恨。
拐过长街,一阵暖风扑面,风里卷的柳絮令人睁不开眼,眯眼间,隱约见对面一行人走来,比她先停在了长春宫宫门前。
“是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听得宫女们的话,八福晋打起精神赶上前。
佟贵妃含笑而立,见著孩子到跟前行礼,温和地说:“可怜见的,只怕月子里没养好,怎么还这样瘦弱。听说你进宫了,我惦记来看一看,走吧孩子,惠妃娘娘比我更惦记你。”
“娘娘您……”八福晋愣住了,佟贵妃难道是来给她撑腰的
佟贵妃温柔地说:“想见你,又不忍折腾你奔波,我閒著也是閒著,出来走动走动,再看你一眼,之后在皇上和太后跟前,也好有个交代。”
八福晋已是热泪盈眶,怎敢想,这冷漠无情的皇城里,还能有一份善意是为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