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心疼地说:“还是没放下吧”
毓溪点头:“怎么能甘心呢,人都有贪念,之后公主们有了孩子,胤祥胤禵的媳妇儿也有了孩子,自然胤禛膝下也要再添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来,我要说不眼馋,才是假话。但我也知足了,就是辛苦嫂嫂听我发发牢骚,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您放心,不会胡思乱想,別嫌我。”
大少夫人感慨:“怎么能嫌呢,都是女人,都是一样辛苦过来的,而你更是嫁了皇阿哥,这皇帝的儿媳妇,能是好当的”
毓溪漱了口,与嫂嫂挪到窗下喝茶,但回了家连茶水也不侍弄,只是懒懒地靠著,等嫂嫂给她烹茶,一面接著先头的话说。
话语间提起了八福晋,大少夫人道:“九福晋原先到哪儿都跟著八福晋,这下可怎么办呢。”
毓溪说:“八福晋是无心之失,何况先害了她自己,至於將九福晋逼上绝路,不是九阿哥一人之错吗,与八福晋什么相干九福晋若能想明白,往后就还能有个说亲热话的嫂嫂,还能时不时去八贝勒府避一避家中的压抑憋闷,不然从今往后,她只能被关在家里,做个掛名的福晋,直至终老。”
大少夫人嘆道:“九阿哥还是小孩子那会儿,就常听说他殴打宫人,如今好了,连媳妇儿也打。”
毓溪一手托著腮帮子,说道:“弘暉头一回发脾气打奶娘,就被我打肿了手掌心,哭得撕心裂肺,可那之后就再也不敢了,小孩子哪有教不好的呢,只有不愿教的大人。”
大少夫人缓缓盖上茶叶罐子,看了眼屋里没人,轻声道:“你是说万岁爷不教”
毓溪点头:“念佟和弘暉打架,有来有回的,姐弟俩都是为了事儿起衝突,我不必管束太多,他们回头自己就好了。可弘暉发脾气打奶娘,那是纯粹的发泄,是暴戾,头一回不发了狠管,他就敢有下一回,九阿哥不就是这么被养大了。”
大少夫人道:“是啊,养过孩子就明白了,哪怕是万岁爷呢,只有不想管的不想顾的,哪有管不过来顾不过来的。”
毓溪道:“过去习以为常之事,不以为意之事,如今都渐渐明朗清晰,不论是局內人局外人,再有不明白的,就是真糊涂了。”
大少夫人將茶水递给妹妹,轻声道:“到最后,只能是四贝勒和十四阿哥之间的事儿,將来最难的还得是娘娘。”
正说著,丫鬟在门外传话,大少夫人命进来回,才知道是胤禛派人送了东西来。
细心的人,將府里上上下下都照顾到了,反倒是毓溪只带了俩孩子,空著手回的娘家。
送东西来的,还是小和子,毓溪因穿著常衣松松挽著髮髻,本不打算见,可小和子却求见福晋,只好命丫鬟架了屏风,把人叫来了。
“家里有什么事”
“回福晋的话,府中一切安好,是主子命奴才求您一个示下。”
毓溪骂道:“掌嘴,怎么敢说贝勒爷求我的示下”
小和子装模作样地打了自己一嘴巴,可话里还是说:“主子吩咐,您答应了他才去做,主子是想明日去迎八阿哥和五额駙,以您的名义劝八阿哥將良嬪娘娘和九福晋的事儿看开一些,最要紧的是別伤了夫妻和气。主子说,您要是觉著不合適,他就去不说。”
毓溪起身站在屏风后,轻声些道:“回去告诉贝勒爷,若是要攒几分他与八阿哥的手足之情,只管说去,我很支持他。再提醒贝勒爷,这里头还有大阿哥和长春宫的事儿,多些谨慎才好。”
“奴才记下了,奴才这就回去回话。”
“別匆匆忙忙的,路上小心些,不可纵马坏了规矩。”
“是!”
打发了小和子,毓溪回到窗下坐,不多久大少夫人又来了,笑悠悠地说:“四贝勒真是有心了,额娘正高兴呢,哄得什么似的。你说男人家怎么能这样面面俱到,不会是你准备的吧,借四贝勒的名义再送来。”
毓溪道:“嫂嫂,我得有这功夫才是,直到七公主归寧宴,我一日不得閒呢。自然,胤禛平日从不管这些事,但他有心去办,一准能办得漂亮周全,正如归寧宴那晚,皇上特地从乾清宫赶去寧寿宫一样,皇阿玛心里有的人,再忙也顾得上,胤禛不就是看著皇阿玛长大的吗。”
大少夫人感慨:“言传身教,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