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想帮张格格,可她不敢忤逆福晋,更要紧福晋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一切的事都要顺著她的心意。
便是此刻,一面劝著张格格先吃起来,一面进屋想要再劝说福晋,却见丫鬟们搀扶著福晋捧著痰盂,害喜的人正辛苦而剧烈地呕吐著。
“福晋,要不要宣太医……”珍珠急忙赶来,担心地问道。
“用不著,怀孕都这样,过去瞧著別人害喜,我心里还羡慕,给我水。”八福晋缓过劲来,等丫鬟餵了热水漱口,收拾清爽后,才软软地靠在美人榻上,用丝帕轻拭嘴角,生生被吐得血红的眼睛里,却有笑容,“这算什么辛苦和折磨,吃不下睡不好的,才知道是孩子在我肚子里安生著呢。”
珍珠从一旁取来醃梅子,八福晋挑了一枚含著,愜意地闭上了眼睛。
“福晋……”
“想替张氏说情”
“看在张格格还算老实的份上,奴婢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罢了。”八福晋轻抚小腹,心里也怕作孽不好,“让她带回去,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起吃了吧,横竖別糟蹋了粮食。”
珍珠大喜,但不敢露在脸上,依旧谨慎谦卑地答应,也不敢立刻就去援救张格格,先耐心伺候了一会儿福晋,直到福晋抬手要她走,她才悄悄离开。
膳厅里,和著眼泪將已经凉透的饭菜往嘴里塞的张格格,已连连作呕了好几次,看见珍珠来,顿时哭得直哆嗦,筷子都落下了。
珍珠说了福晋的吩咐,便命下人將饭菜收拾起来,隨张格格带回她的住处,下人们早就守烦了,无不麻利地来拾掇,而张格格只想儘快离开这里,甚至自己动手提了一篮饭菜,著急忙慌地走了。
珍珠站在厅门前,一阵冷风扑面,想到福晋曾说想让八阿哥纳她为妾的事,心里不禁一阵寒战。
她会用一辈子来报答福晋的再造之恩,可她心里明白,只能当奴才,只有当奴才,才能有“一辈子”可言。
此刻九阿哥府中,胤禟已喝得七八分醉,歪在梨木椅上,嘻嘻哈哈地说著:“十四那小子的野心,越来越藏不住了,我如今倒是很期待那一天,期待他和老四狗咬狗的那天。到时候,我得开一壶好酒,叫上京城最好的戏班,我要敲锣打鼓地看热闹,看他们咬得狗毛满天飞,看乌雅氏那老狐狸精,哭得肝肠寸断。”
胤禩喝了一口酒,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会是我和四哥先爭,而他渔翁得利何况,真到了他和四哥爭的那天,你我就算还活在这世上,也必然已是一无所有了。”
胤禟砰的一声拍响酒桌,恼怒於八哥这番话,可又不忍冲八哥发火,忍了半晌才醉醺醺地说:“真有那天,不论是老四还是老十四,我都要拉一个垫背,哪怕一起死,八哥,我拉著他们一起死,皇阿玛就只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