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运输怎么样”郭靄明努力提高嗓门,大声询问,风灌进嘴里,带著沙土特有的腥涩味,让她不得不皱起眉头。
“难!太难了!”老马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愁绪,“大型设备还好说,有军区支援的重卡,那大傢伙皮实耐造。可最头疼的就是那些精密仪器和伺服器啊!从省城运过来,几百公里搓板路,顛簸得厉害,跟坐过山车似的!光是减震防撞的包装成本和人工押运费用,就比设备本身还要贵了!还有,”他指了指远处几根孤零零竖起、高耸入云的巨大钢架,那是即將安装卫星通信天线的地方,“卫星通信天线,那玩意儿精贵著呢,安装调试对天气要求极高,这鬼风沙,根本就没法精细操作!工期……怕是要大大延误了!”
郭靄明看著在漫天风沙中艰难施工的工人们,他们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却依然坚守岗位,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凝结著化不开的忧虑。乌城的恶劣条件,比她最初预想的还要糟糕百倍。她掏出卫星电话,信號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如同她的心绪般焦躁不安:“江姍……乌城这边风沙太大……卫星天线根本无法安装……工期……工期怕是要严重受阻了……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备用方案”她的声音带著一丝焦虑,在风中显得有些微弱。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蓉城,浩瀚电讯租用的核心机房內,气氛同样紧张得令人窒息,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
蓉城节点的核心工程师张工,一个戴著厚重瓶底眼镜、操著一口浓重川普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对著电话吼得面红耳赤,脖颈处的青筋都因为愤怒而凸起,他的声音在狭小的机房內迴荡,带著浓烈的火药味:
“啥子喃!跳闸!又跳闸!”他几乎是在咆哮,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压抑的怒火。
“格老子的!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跟著颤动起来。
“机房专用线路都扛不住!”他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和不甘,仿佛在质问对方为何如此无能。
“你们电力局啷个搞的嘛!啊!”他恨不得能穿过电话线,揪住对方的衣领,把自己的怒火宣泄出去。
“……负荷过大”当听到对方的解释时,张工的眉毛几乎要飞到额头,声音拔高了几度,“我们这才上了三分之一的机器!三分之一啊!这算哪门子负荷过大!”
“……电压不稳不稳你早说噻!你早干嘛去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对方办事不力的不满和指责。
“……我不管!我统统都不管!立刻!马上!派人过来给我检查!给我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张工的声音几乎嘶吼起来,每一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要是再烧我一块硬碟,老子跟你拼命!信不信老子直接杀到你们电力局去!”他对著话筒恶狠狠地撂下狠话,额头青筋暴起,眼镜片后的眼神愤怒而焦灼,仿佛下一秒就要衝出门去,与那些“罪魁祸首”决一死战。机房內,只剩下电话里模糊的吱呀声和张工急促的呼吸声,预示著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