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佑庭深知齐帝所想,重新低下头,又仿佛极为认真的细品奏摺。
“五皇子明知萧瑾是太子殿下的人,还能给予他立功的机会,心胸让老奴敬佩。”
齐帝,“你是当真看不出这上面所写”
俞佑庭弓身请罪,“老奴愚钝……”
“萧瑾首战告捷,柏衡却失了苇泽口,他这是担心萧瑾告状,急急的送来奏摺替柏衡开脱,怕朕怪罪。”
齐帝话题突转,“裴冽去了江陵”
俞佑庭拱手,“夜鹰那边的消息,九皇子的確去了江陵,目的是寻地宫图。”
齐帝身形缓缓靠在龙椅上,单手搭住龙头扶手,另一只手从俞佑庭那里接过奏摺,龙目深邃中透著一丝森冷,“朕很奇怪,朕的兄长到底与此事有何关係。”
俞佑庭知齐帝所指,永安王。
“这件事老奴也听的稀里糊涂。”
此前俞佑庭从叶茗那里得到消息之后悉数稟报,这段时间齐帝一直在想事情的前因后果,百思不解,“依著他们的说法,朕那皇兄到了姑苏,给楚世远送去密信,信中內容关乎裴冽,说倘若梁国得三张地宫图,则杀裴冽,保我大齐……”
俞佑庭拱手听著,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他是怎么知道的”
齐帝可以理解为何要杀自己那第九个儿子,但他不理解裴修林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关乎国之根本的秘密,“朕知道父皇一向疼爱皇兄,却不知疼爱到这种地步……这种事父皇最该告诉的,不是朕”
俞佑庭感受到隱藏在齐帝语气里的愤怒跟嫉妒,越发俯身,“或许先皇並不知晓此事。”
“那裴修林是怎么知道的”齐帝不以为然,“你说,他会不会是血鸦主”
不等俞佑庭说话,齐帝深深吸了一口气,“血鸦主当是新帝,父皇曾有过改立太子的心思”
“皇上莫要多想,永安王不是嫡出。”
“那为何他知道的事,朕不知道!”
齐帝语气沉凝,目色如潭,“父皇还是过於偏爱他了。”
“皇上……”
“朕要知道当年姑苏城外十里亭的真相,到底是谁,杀了他。”
俞佑庭拱手,“老奴定会彻查。”
龙椅上,齐帝看向俞佑庭,“你觉得,裴冽该不该杀。”
此话一出,俞佑庭扑通跪地,“老奴断不敢说这样的话!”
齐帝瞧著龙案上的奏摺,脑海里儘是儿时父皇与皇兄站在一处的情景,龙目闪过一抹幽暗冷光,“他要杀,朕就杀”
俞佑庭闻言,心道裴冽这条命暂时保住了。
不想片刻,齐帝又道,“父皇终究是將龙位传给了朕,朕得守住这江山。”
俞佑庭,帝王之心不可测……
差不多酉时,叶茗习惯性坐在雅室临窗桌边,手里攥著来自各个方面的密件,一条一条展开。
他虽人在皇城,但处理的事情不仅仅限於皇城,密件內容也是五八门,但也並非全部,这些都是由
叶茗自接任鹰首一职,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这些密件。
“鹰首辛苦。”
秦姝走到桌边坐下来。
暮色如墨砚倾翻,將青石板街染得半明半晦,首盏街灯燃起,整座云中楼宛若仙宫。
叶茗搁下手里密件,“夜鹰给萧瑾创造了机会,可惜裴錚被裴冽救了。”
“裴冽不是去找地宫图,怎么会掺和裴錚的事”
叶茗看了眼窗外,隨著悬在云中楼上的街灯燃起,整条芷泉街的灯亮如白昼,“我现在都参不透裴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