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正。
鎣华街。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辆马车在人群中穿梭,直奔鱼市。
车厢里,顾朝顏见裴冽额头渗满细密汗珠儿,当即取出帕子轻轻擦拭,“大人为何不把人直接带到拱尉司,你这身体吃不消。”
“我不想冒险。”
顾朝顏明白裴冽的意思,坐下时收起帕子。
马车很快停在鱼市民宅,她扶裴冽走出车厢,进了院子。
经过长长的密道,二人踏入密室。
苍河早在密室等候,见裴冽这般,只嘆了口气,而后朝里面那间密室指了指,“人在里面。”
密室开启。
除了一早关在这里的珞莹,里面多了一位老嬤嬤。
见到有人进来,缩在角落的老嬤嬤登时跪在地上,“九皇子饶命!”
裴冽不语,看向珞莹。
珞莹好歹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在。
“九皇子明鑑,奴婢该说的都同她说了……”
一路顛簸,裴冽腰间隱现血渍,顾朝顏搬了把椅子过来,扶他坐下。
裴冽没有拒绝,缓身落座,目光冷冷看向李嬤嬤。
“李惠”
“老奴在。”名叫李惠的嬤嬤匍匐在地,身体颤颤巍巍。
“你既知我是九皇子,可知我母妃是谁”
“长秋殿郁妃,老奴当然记得!”李嬤嬤诚惶诚恐道。
“那我问你,我母妃缘何割腕”
李嬤嬤闻言,惊慌失措抬头,“九皇子饶命,此事与老奴无关!”
“你只须实话实话。”
“可老奴当真不知……”
旁边,苍河瞥过去一眼,“你猜倘若皇后知道你没死,会是什么反应”
不等李嬤嬤开口,苍河看向裴冽,“不如把她送去延春宫”
听到『皇后』二字,李嬤嬤脸上顿生惧色,畏惧中又参杂著些许怨恨,“苍院令万万不可!”
“想活命就说实话。”裴冽沉声道。
另一侧,珞莹劝她,“嬤嬤想想,皇后是如何待你的。”
李嬤嬤闻言,把心一横,“九皇子可还记得郁妃失宠之后,皇后经常会入长秋殿”
裴冽点头,“记得。”
“其实皇后入长秋殿並不是安慰郁妃,而是羞辱!”
听到这里,裴冽心下微凉。
李嬤嬤也不隱瞒,“皇后每次入长秋殿,都是打著安慰劝导的由头,实则她每次都把陪在郁妃身边的宫女调开,之后便开始出口羞辱,说郁妃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程嬪那种下贱宫女都不如,还说皇上对她不是真心,一时起兴当个好玩的物件,玩腻了自然是要扔掉的。”
裴冽静静坐在那里,周身寒意渐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