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
御书房。
俞佑庭提著雕食盒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
龙案后,齐帝正执硃笔批阅奏摺,明黄奏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却被硃砂划出一道刺目的红。
“皇上,老奴叫御膳房熬了碗参汤。”俞佑庭將食盒搁到偏桌,从里面端出瓷瓶,毕恭毕敬走过去。
齐帝闔起奏摺,“又是参拱尉司的摺子。”
“自九皇子被封齐王,朝廷里参他的摺子似乎多了不少……”
硃笔落於砚台,齐帝看了眼俞佑庭,“你猜是谁指使他们干的”
俞佑庭立时俯身,“老奴不敢。”
“不敢就別猜了。”
齐帝端过瓷碗,舀了口参汤,“朕叫你办的事如何”
“回皇上,夜鹰鹰首同意了。”
齐帝对於这个答案並不意外,“他没有说『不』的余地。”
“老奴不明白……”
“说。”
“与十二魔神相比,夜鹰鹰首似乎在这件事上作用不大。”俞佑庭试探著开口。
齐帝搁下瓷碗,“所以你的意思,朕应该找玄冥合作”
俞佑庭诚惶诚恐,“玄冥是梁国人,皇上自不能与他合作,老奴只是觉得……”
“觉得朕多此一举”
“老奴不敢。”俞佑庭再不敢多言,俯首不语。
齐帝缓缓吁出一口气,龙目如渊,“朕並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想通过他们的嘴,知道寻找地宫图的进度。”
俞佑庭微怔,“皇上若想知道进度,大可问齐王……”
“佑庭啊!”
齐帝打断俞佑庭,声音里带著些许疲惫,“你我君臣可有二十年了”
“回皇上,整二十一年。”
齐帝点点头,拇指轻轻摩挲著龙椅上雕工精湛的龙头,眼神晦暗不明,“二十一年,都换不来你的真心”
闻听此言,俞佑庭扑通跪地,“皇上明鑑,老奴对皇上忠心耿耿!”
齐帝居高临下的看著他,並没有叫他起来,“你自然忠心,可忠心的对象真的是朕”
俞佑庭浑身一震,森寒凉意自背脊猛然窜至后颈。
剎那间,俞佑庭脑子飞速旋转,所有可能暴露的细节在他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
他確定自己与墨重的事没有暴露,“皇上若不信,老奴愿意以死明志!”
俞佑庭突然起身,正要撞向龙案时听得上方传来声音,“若真忠心,朕为何听不到真话”
“皇上,老奴……”
“当日封裴冽为齐王,朕如何说的”
“皇上说既然九皇子有线索,索性就让九皇子继续查,毕竟皇上查了那么多年都没得到任何线索。”俞佑庭匍匐在地,额头抵著冰凉的地砖,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心底却暗暗鬆了一口气。
“你觉得,朕是那样想的”
“老奴……”
“想好了再说。”
“皇上是觉得……”
俞佑庭沉默良久,“地宫图或许跟郁禄有关,只是郁妃已逝,如今郁禄留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只有九皇子,让九皇子查地宫图固然是因为九皇子身在拱尉司,此乃拱尉司之职,更重要的是,皇上想让九皇子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