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俞佑庭只觉后颈泛起一阵凉意。
他心里打鼓,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儿,垂在深蓝袖內的手攥成拳头。
扑通—
俞佑庭猛然跪地,“老奴有罪!”
齐帝瞧了他一眼,沉默良久,“你与程嬪的关係朕早就知晓。”
俞佑庭双手按住天青色理石,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声音颤抖,“老奴与程嬪清清白白,老奴只是……”
“朕当然知道你与程嬪清白,也知你做那些事,无非是作为故友,想帮一帮程嬪。”齐帝没有让俞佑庭起身,“可你不该找上他。”
“老奴实在没有別的人选,才会出此下策……”
直到现在,俞佑庭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齐帝的压迫跟君王威严。
他做梦都没想到齐帝远比他知道的多!
“的確是下策。”
齐帝看著匍匐在地的俞佑庭,“你该知道,孙太妃与朕的母后素来不合,朕绝非好色之徒,没什么道理会在酒后莽撞,欺负了一个宫女,想必这里面有孙太妃的功劳,程嬪或许冤枉,但朕不能心软。”
“老奴糊涂……”
“你可还有別的事,瞒朕”
听到齐帝质问,俞佑庭双手紧叩住地面,心中闪过一念。
数息,“老奴再无旁事隱瞒皇上!”
“起来罢。”
俞佑庭不敢。
“叫你起来就起来。”
俞佑庭这方起身,诚惶诚恐。
“裴之衍,朕就不留他了。”
“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齐帝挥了挥手。
“老奴告退。”
见其不语,俞佑庭毕恭毕敬退出御书房。
殿门再次闭闔,齐帝身体仍旧靠在龙椅上,深邃黑目落向对面那幅千峰图。
身为帝王,他不允许自己留情在哪一个女人身上。
可人非草木。
面对郁棠那样一个神秘到根本琢磨不透的女子,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
他很喜欢她,真的喜欢。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明明是郁棠刻意疏远,却在推开他之后营造出失宠的假象,为什么
割腕长秋殿。
为什么……
后宫,长秋殿。
顾朝顏被裴冽带过来后先入內室,盯著內室那幅山水图许久,这会儿行到正厅,又將视线落到正厅北墙悬掛的山水图上。
打从第一次来长秋殿,她就觉著这两幅山水图熟悉,与她在郁氏祖宅里看到的山水图很像,好似一处。
只可惜图上没有题款,她並不知道郁妃画的是哪里。
“顾朝顏。”
背后传来声音,顾朝顏转身时,陆瑶已然迈进长秋殿。
看到陆瑶,顾朝顏微怔片刻,俯身,“拜见荣妃娘娘。”
陆瑶將伺候在身边的宫女留在厅外,踩著戾气的步子走到顾朝顏面前,眼神发狠,“果然如皇后所说,你与裴冽就早心意相通,那为何在我说出对裴冽心意时,你非但不拦,还鼓动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