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两成她能作主而且下批货已经在路上,两日即到,她就算与钟离商量,一来一回,时间根本不够用!”楚依依不敢相信,那样的进价跟明抢没区別。
青然对此並不怀疑,“两日后自见分晓。”
楚依依惊嘆之余,“若她有这样的本事,那今日我们做对了。”
青然不语,只道韩嫣惹错人了……
刑部,公堂。
到了开审的时间,裴冽没有出现。
陈荣派人到拱尉司去请,回来的人稟报说没见到裴冽。
“那就……再等等”陈荣看向坐在左上位的裴之衍,徵询意见。
裴之衍搭眼过来,“陈大人想等多久,日落西山”
陈荣转身,拿起惊堂木。
“带原告。”
原告孔长顺已死,但因裴之衍坚持,孔长顺的尸体被衙役从外面抬上来。
担架落地时,谢承转身看向上面早就死透的孔长顺,心下一沉。
自縊,脖颈上有道深深的勒痕。
“人证物证俱在,施令者却不能伏法,换作本王是他,也会嘆一句苍天不公。”裴之衍带著怜悯的目光落在孔长顺身上,“谢承,你觉得呢”
看著死状悽惨的孔长顺,谢承悲慟自责,身体缓缓跪下去,朝著尸体弯下腰。
公堂寂静,谢承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没有起来。
这一瞬间,西胜村被大火焚烧的场景跃然在脑海里。
还有牢房里几乎认不出来的陆临风。
“倘若磕头能让西胜村三百八十八个村民活过来,本王替你磕。”裴之衍冷冷看向谢承,“有人见到陆临风出现在皇城,他是来找你的”
谢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腰间伤口还痛,他双手按住地面,艰难起身,脸上再无往日军威,一身颓败。
见他不语,裴之衍看了眼陈荣。
陈荣瞭然,“谢老將军,案子审到现在也算事实清楚,证据確凿,陆临风得你军令灭敌,却將村民认作敌兵屠戮殆尽,这个罪你跟他都逃不过。”
“老夫从未想逃。”他只是才知道。
陈荣嘆了口气,“倘若案子审到这里,陆临风死罪,谢老將军也该革职流放,可案子不能只审到这里,当年陆临风带出去的那一千兵至今仍无下落,老將军若知情,还是如实说出来罢。”
谢承看了眼坐在堂上的陈荣,曾经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再无往日光彩,浑浊的好似蒙上一层灰败的暮靄,脊背也不再挺直,微微佝僂著,“死了。”
陈荣皱眉,“什么”
“死了,全都死了。”
谢承抬起头,迎上陈荣震惊的目光,“当年铜虎关一役,是老夫生平最辉煌的时刻,三日奇袭,夺敌將首级,一路所向披靡,硬是將吴军追至黑水,至此我大齐疆域扩充百余里,试问朝中武將,哪有一人能与老夫同日而语”
陈荣没有反驳,事实如此。
那时的谢承,风光无限。
“这样的功勋跟荣耀,不能存在一丝一毫的污点。”
谢承声音沙哑,眼中无光,“所以当老夫知道陆临风跟那一千兵杀错了人,心中惧怕,我怕世人看不到我战术的的精湛,用兵如神,他们只会揪著我的过错不放,全然否定我的战功!”
陈荣声音低沉,“他们,是你杀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