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山!”
裴润恨声低吼时,李如山跪过去,满目歉疚,“当时老奴是皇后的人,做事必然要心向皇后,所以知晓姜皇贵妃与程嬪有接触自然要去稟报,可皇后只说『一个不受宠的嬪妾也需要她费神!』我哪敢再问,便將这句话理解成……杀。”
裴润不相信,疯狂摇头,“不可能!李如山你说实话!”
“可老奴觉得我理解的也没错,皇后对异己就是这个態度,只是她没亲口说罢了。”李如山心知有愧,“老奴命贱,给程嬪偿命没资格,可除了这条命,老奴也不知道还能补偿殿下什么。”
对面,秦容脸上有些掛不住,“本宫母仪天下,何来异己!”
李如山扭回头,“皇后娘娘说这话,不心虚么!”
“李如山!”
“也就是程嬪,换一个稍稍有娘家背景的妃子,皇后必定会点名点姓叫老奴专心办事。”
李如山看向裴冽,倒像是看破了生死一场大悟,“大人,关於程嬪的案子,老奴该说的都说了,活是活不成了,路是老奴自己选的可也是时势逼的,在宫里头想游刃有余討好各方……老奴没那个本事,原以为抱住皇后这颗大树好乘凉,结果……也就那样。”
裴润凛声恨道,“纵使皇后没有授意,也该死!”
秦容还真要谢谢李如山能说实话。
“本宫那时心烦,说话过於刻薄,但也仅仅是对李如山,而且绝对没有让他伤害程嬪之意。”
裴之衍怒道,“皇后若无那样的意会,李如山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妃嬪下手!”
“程嬪在宫里哪有什么地位!”
秦容一时嘴快,“本宫的意思是,程嬪在宫里存在感低了些……”
“陈大人,本王以为,此案皇后指使李如山行凶並无疑义,就按这个结果,呈稟皇上即可。”裴之衍不想与之爭论。
裴冽则道,“事实是,李如山擅自揣度皇后之意,毒杀程嬪。”
面对两位副审意见不统一,陈荣陷入两难……
鎣华街。
深巷茶馆。
最里面的雅间,茶香瀰漫,带著一丝清冽浸润在空气里,轻盈绵长。
叶茗端著茶杯,百思不解,“郁禄行文房四宝的生意,怎么跟周古皇陵扯上关係了”
“我不確定,但郁氏祖墓的確设有祭阵,且是很厉害的阵法。”秦昭心有余悸。
“梁帝为周古皇陵可下了不少心思,夜鹰追查其踪,未有结果,倘若真跟郁禄有关,我会去查。”
秦昭点头,“若查到什么……”
“玄冥大人还不相信叶某”叶茗微笑。
就在这时,一只夜鹰自半敞的窗欞里飞进来,落在叶茗身边。
叶茗解下信筒,从里面抽出字条。
“李如山招供了。”
字条飞起,飘过屏风落到秦昭手里。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李如山承认毒杀程嬪,但否认得秦容授意,只说是自己会错了意。”
叶茗瞧著浮动在瓷杯边缘的白色茶雾,眸色微暗。
“人如尘粒,连被杀都显得毫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