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抬起头,“我”
“九皇弟比我有宏愿,追隨太子,用尽手段剷除异己,他朝太子登基,九皇弟便是定鼎之功,至於郁妃的死,只怕早就被你拋之脑后了。”
“母妃病逝。”
呵。
裴润温冷目光散出一丝鄙夷,“裴冽,你骗我呢。”
“二皇兄……”
“我说过,我经过长秋殿时殿门大敞,我看到郁妃了!”
音落,裴冽脸色骤变,落在扶椅上的手倏然攥紧。
裴润等的就是这个表情,“那滩血,刺眼。”
见裴冽不语,他知这是在试探,直言道,“郁妃为什么割腕”
“与你无关。”裴冽如刀削般冷峻威严的脸宠阴沉如墨,“二皇兄若没有別的事,请便!”
“那时我小,曾听春枝说宫里眾多妃嬪中郁妃与人为善,从不爭抢,纵得皇宠不忘初心,那时皇后跟姜皇贵妃在后宫势力已成,郁妃未加入任何一方阵营,日子看似过的相安无事。”
裴冽不语,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后来郁妃怀有身孕,父皇欣喜,给了不少赏赐。”裴润的话停在此处,“记起来了,母嬪怀我的第三个月,父皇迎郁妃入宫。”
裴冽沉下一口气,“母妃入宫与否……”
“郁妃入宫与否,都不会改变父皇对母嬪的態度,我知道,没怪谁。”
裴润接著刚刚的话题,又道,“听说郁妃诞下小皇子之后,宫里的气氛一度紧张,幸在郁妃是商户之女,且非大商,夺嫡无望,所以那种紧张的气氛很快就消散了。”
“二皇兄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看似消散罢了。”
裴润盯著裴冽的眼睛,音色清冷,“为人子,你有没有想过,郁妃未诞下皇子时尚且得宠,诞下皇子就失宠了以至於鬱鬱寡欢,最后割腕。”
裴冽紧咬牙关,脸上线条愈发硬朗分明。
他在克制。
“让我想想,皇后会怎么说。”
裴润喜欢看裴冽隱忍的表情,“她一定会告诉你,那是父皇在保护郁妃,越宠越危险,只有適当疏远才能保证郁妃在后宫里过的平安,可郁妃受不了那样的落差,以为不爱,心生鬱结,这才走上那条路。”
裴冽依旧没有说话,指节因为用力泛起青白。
这是皇后的话!
这样的话,皇后与他说过百次!
“別告诉我,你也这样以为。”
“事实如此。”裴冽终於开口,这样的话非但皇后说过,母妃亦同他讲过。
『冽儿,你的父皇今晚会不会来』
『你的父皇,今晚不会来了。』
『爱与不爱真的明显,冽儿,他爱上別人了……』
自他有记忆以来,母妃时常坐在窗外发呆,也总会问宫女,御书房的灯是不是还亮著。
他的父皇又去了谁的宫里。
他知道,他的母妃一直很爱很爱父皇。
只是父皇没那么爱了。
母妃是个单纯的女子……
裴润忽然笑了,“九皇弟天真!事实不等於真相,郁妃之死另有隱情!”
“不可能!”他查过。
裴润目光变得锐利,寒意森然,“父皇有爱么后宫妃嬪有一个算一个,谁的背后没有娘家支撑,军政財谍哪个没有涉足!父皇对郁妃,当真是因为街头一见钟情九皇弟,看问题要看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