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无形的大网,在接触到萧辰识海的剎那,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鯊群,疯狂地、贪婪地涌了进去。
如果说,寻常修士的识海,是一片湖泊。
那么,萧辰的识海,便是一片无垠的的金色汪洋。
其中,还有至高无上的鸿蒙山河图守护一切。
当那股阴冷诡譎的咒力,衝进这片金色汪洋的瞬间,如同將一滴墨水,滴入了熔化的太阳。
没有对抗,没有挣扎。
只有绝对的、碾压式的净化与解析!
在萧辰的感知中,这股咒力的本质,是由亿万道比髮丝还要纤细无数倍的魂力丝线构成。
每一道丝线上,都缠绕著无尽的怨毒、不甘、痛苦与绝望。
它们被一种邪恶的秘法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这种没有固定形態,却能侵蚀神魂的恐怖咒力。
所有魂力丝线的尽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城主府,地底深处。
……
夜,更深了。
后院里,寒风捲起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只鬼爪在地上爬行。
李虎在院中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石板几乎被他磨出了光。
他时不时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交织著浓重的不安,与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每当风声稍大一些,他便会猛地停住脚步,握紧腰间的刀柄,紧张地竖起耳朵。
然而,那座吞噬了数任小旗的小旗冢,自始至终,死一般的寂静。
张山缩在堂屋的门槛下,抱著那柄生锈的长剑,身体抖得像风中的筛糠。
他不敢看那扇门,只是死死盯著李虎的背影。
他的牙关咯咯作响,脸色惨白,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前几任小旗的悽惨死状。
神魂被吸乾,变成一具空壳。
如今,萧辰是不是也要……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与这两人的焦躁不安截然不同,院中那棵光禿禿的枯树下,多了一道身影。
老头將他那张破旧的太师椅搬到了院里。
他蜷缩在椅子上,双眼紧闭,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看似在打盹。
可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那悠长的呼吸,竟与这方院落的脉动隱隱相合。
看似睡著了。
可是,那双藏在乾瘪眼皮下的眸子,却死死盯著那扇门,一瞬不眨。
他在等。
等一个结果。
……
房间內。
萧辰端坐於椅上,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他的神识,顺著那些丝线来时的方向,逆流而上。
穿过地板,穿过泥土。
赫然发现,镇武司下方百丈深的地底,存在一个巨大无比的阵法。
阵法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刻满了血色的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的血肉磨盘。
而且,萧辰能够清晰地感知到。
有一道阴冷的、带著几分得意的神识,正在遥遥操控这个阵法。
找到了。
萧辰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刻,他那浩瀚如渊的金色神魂之力,猛然调动起来,化作一块凝实无比的神魂烙铁。
烙铁上,金光璀璨,神威煌煌,仿佛凝聚了天地间至刚至阳的法则之力。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那便……接我一招。”
萧辰的神识,包裹住那一缕来自城主府的操控神识。
然后,將那块烧得通红的神魂烙铁,顺著一条线,狠狠地烙了回去。
……
城主府,地下密室。
赵全盘膝而坐,脸上掛著一抹阴冷的笑容。
在他面前的法坛上,一枚黑色的水晶正散发著幽幽的光芒。
水晶內,无数怨魂在挣扎咆哮。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咒力,已经成功侵入那个新来的小旗的识海。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