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门!
这两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萧辰尘封在神魂最深处的伤口。
然后,狠狠一搅!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
他仿佛又看到了下界之时,妻子柳寒烟那苍白如纸的面容,看到了她身上那如同蛛网般蔓延,不断侵蚀她生机的诡异黑线。
紧接著,他仿佛听到了女儿依依稚嫩的哭声。
感受到了那份深入骨髓,让他日夜饱受煎熬的诅咒之力。
那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是他不惜一切代价飞升仙界,拼了命也要变强的终极目標。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突然从这个將死之人的口中听到。
“住手!”
一道因激动而颤抖嘶哑的声音,从萧辰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甚至没有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先於理智做出了反应。
唰!
一道残影闪过,他竟然拦在了玄天机与江別鹤之间,挡住了玄天机即將落下的致命一剑。
双眼赤红,死死地盯著狼狈不堪的江別鹤。
那眼神,比刚才大杀四方时还要可怕,充满了急切。
“你刚才说什么斩门你知道斩门”
这失態的模样,与方才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煞神判若两人。
玄天机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萧辰脸上的激动与失控,他以前从未见过。
想了想,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收回了那把古剑。
顿时间,原本已经万念俱灰的江別鹤,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赌对了!
斩门这两个字,果然有他想像不到的分量。
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断臂的剧痛和恐惧。
一丝狡诈与惨笑,在他的脸上浮现。
他看著状若疯狂的萧辰,吃力地喘息著。
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態,一字一顿地说道:“想知道可以,留我一命!”
江別鹤的脸上,浮现出死里逃生的狞笑。
他像一个抓住了最后一张底牌的赌徒,贪婪地盯著萧辰。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命脉,已经被我握在了手里。
然而,他笑声未落,便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一直沉默的玄天机突然动了。
他甚至没有多看江別鹤一眼,只是轻轻抬了一下眼皮。
“聒噪。”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如天地法旨。
江別鹤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一股远比气机锁定更加恐怖的力量,如水银泻地,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封锁了他的仙力,禁錮了他的神魂。
他感觉,自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金仙大能,瞬间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那张刚刚还试图討价还价的嘴,现在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人,就像一条被钉在地上的死鱼。
萧辰赤红的双眼微微一颤,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狂暴气息,稍稍平復了些许。
他转过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玄天机平静地看著他,眼神平静,仿佛能安抚人心。
萧辰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终於缓缓放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神魂深处翻江倒海的刺痛,重新恢復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