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看著祭酒手中那一道杀字,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刚才那一瞬,他已对齐默动了杀念,齐默这一手杀人诛心,几乎是已將了缘逼到了绝路。
只凭这一缕杀念,刚才祭酒便有足够的理由將其镇杀於此!
了因抬起残破的右手,双手合十,低眉道:“方才的確是贫僧失態了,多谢祭酒手下留情,这一场,我们输了。”
“既如此,还不退下。”
了因极其不甘地深吸了一口气,领著身后已然六神无主的了缘下了道场。
这一场,输得实在憋屈,且带来的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那齐默只需亮出那半个“火”字,便可轻鬆取胜的,可偏偏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一步一步將了缘引向他提前设好的陷阱,甚至不惜耍些低劣的小聪明,不断让了缘对其產生轻视,待了缘以为自己距离胜利仅有咫尺之遥时,再彻底將其击溃!
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足可將一个修士的心境逼至绝境!
诛心,莫过於此!
他根本不是衝著贏下这场论道而来的,齐默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要毁了了缘!
祭酒睥睨在场修士,霸道十足:“三教论道乃是仙界盛事,若有谁胆敢在此生事,本座可不会管你是谁,再有下一个,格杀勿论!”
全场鸦雀无声。
震慑作用已然达到,祭酒回头看向齐默。
此时的齐默已经奄奄一息,最后一丝气力也被用尽,所幸的是,他还醒著。
齐默嘴角咧起一丝笑意,勉强行了个儒家礼,无比艰难地说道:“祭酒大人,幸不辱命。”
“旗开得胜,不错,我领你下去。”
祭酒袖袍一卷,將齐默托起,离了道场。
大先生紧接著走上台来,环顾四周一圈之后,又將目光看向了因,道:“了因大师,下一场的人员,打算何时上场,还是说,佛门打算弃权认输了”
“觉尘!”
了因阴沉著脸,喊出了个名字,那名为觉尘的僧人踏前一步,跨至台上。
大先生看向台下蓄势待发的张靖,道:“上来吧。”
张靖先行一礼,同样跨上台来。
刚才那一场杀机十足的论道,似乎並未对接下来的论道產生太大的影响,台上一切照旧,只是台下观战眾人,心里却是个个都久久难以平静。
此次论道,且不说收穫如何,眼癮是已经过足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佛子,竟会折戟於一个半吊子儒生手下,还是以下克上,无论年纪、辈分乃至於修为,这名为齐默的儒生,都要矮了缘一头!
可偏偏这一场论道,齐默贏了。
这一场论道之后,他的名字,註定会名扬天下。
送回了齐默之后,祭酒很快便赶回道场,来到大先生身边。
大先生道:“刚才该由我出手的,你的身份特殊,顾忌太多。”
祭酒也嘆息道:“终究是手软了。”
若要镇杀了因,刚才无疑是一次绝佳机会,且祭酒也有著一击必杀的把握。
可因为他的身份,终究是限制了太多。
若祭酒真的將了因一击镇杀於此,於理虽无错,但事后为平佛门怨气,大天尊定会对祭酒施以惩戒,他这儒教掌教的职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群龙不可无首,届时再面对佛门明里暗里的报復,儒教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