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无法开口，它早已忘却了人族说话的本能。
它只是怕。
无尽的怕。
怕那无数双仇恨的双眸，怕那盏盏鬼火一般的凝视要如何吞没它未来的岁月。
这躯体脆弱的，宛若一张纸。
可，却死不了。
想死，但死不了。
“想死？”李知一冰冷开口：
“这人间怨恨，岂容你简单死去？！”
他的声音如神王宣判，一手甩出，扔在了隐血的身旁。
龙王的人族残躯颤抖着，早已消失不见的双眸处却是不断的凹凸颤抖。
它感受到了寒冷，感受到了等待自己的无尽残忍。
“你给我活着！”
李知一冰冷的声音响彻起来，涌入隐血的耳畔。
“带着你的仇恨活着，这天下恶意不灭，你就不配去死。
你要亲眼看着本将踏平世间诸般恶意，看着我……”
隐血身体震颤。
李知一转过脑袋，看向身前的恶意世界。
他一手抓出，意志之力成手，手中浮现一枚枚人族头颅。
其内有着隐清霜与隐游明的脑袋。
他们已经死去，但脑袋就这么凝视着李知一。
仿佛在埋怨，为何现在才来？
我们是同书不朽的战友，我们随着你出生入死。
你为何现在才来？
我们宁愿献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你。
你……
为何现在才来？
陈言！
你为何现在才来？！
李知一喉头哽咽了一下，继续道：
“看本将逆时回溯，唤万事如初！”
龙背之上。
隐血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看着李知一的背影，嘴唇张开：
“我要死了，你可……”
隐血笑了，只是这笑容显得格外凄惨。
不知多少人难以自持，眼中落泪。
只听到将死的老人怀着最后一口气，不愿死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