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妻子和孩子们应该早已熟睡。他借著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摸索著脱掉外衣,小心翼翼地爬上炕,生怕惊扰了家人的好梦。
躺进温暖的被窝,听著身旁妻子均匀的呼吸声和孩子们细微的鼾声,闻著家里熟悉安心的味道,孙玄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满足感同时袭来。
酒意再次上涌,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在彻底陷入梦乡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真好……这样的日子……真好……
第二天早上,孙玄是被窗外明亮的阳光和两个侄子在院子里玩的吵闹声唤醒的。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昨晚的酒意还未完全散去。睁开眼,发现炕上只有他一个人,妻子和两个孩子都不在。
他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感觉精神了些,这才掀开门帘走进堂屋。
一进堂屋,他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空气仿佛凝滯了,带著一种低气压。妻子叶菁璇正带著女儿雅寧,和儿子明熙在炕里边玩,但动作明显有些小心翼翼,不时地朝他这边递眼色。
而堂屋正中的桌子旁,孙母和大嫂吴红梅並排坐著,两人都板著脸,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坐在她们对面的两个人——正是垂头丧气、一脸心虚的孙父和孙逸!
叶菁璇看到孙玄进来,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眼神里充满了“自求多福”和“小心说话”的意味。
孙玄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明白了大半。
他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走上前,故作轻鬆地问道:“娘,大嫂,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气氛这么严肃”
孙母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怎么了你问问你爹和你干的好事!昨天晚上喝得烂醉如泥,起夜的时候,两个人互相搀扶著都能一起摔个大马趴!
摔就摔吧,你大哥的衣服也不知道刮到哪儿了,后背从上到下划开好大一条口子,都快成两半了!那是我才给他做没多久的新衣服!”
孙玄一听,顿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昨晚回房睡得沉,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不过说起来,他昨晚也確实陪著喝了不少,有点责任。
这时,坐在对面低著头的孙父,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给孙玄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还微微眨了眨眼。
孙玄默默地点头,表示收到信號。他立马发挥自己的“特长”,开始和稀泥、劝架,语气那叫一个诚恳:
“娘!大嫂!你们先消消气,千万別生气啊!生气多伤身体是不是
你们想啊,犯错误的是爹和大哥,你们要是因为他们的错误,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那多不值当啊!
这亏本的买卖咱可不能做!有气,咱们就得发泄出来,千万別憋著,憋坏了可是自己的身子!”
他这番话,听起来句句都是在为母亲和嫂子考虑,把自己摘得乾乾净净,还鼓励她们“发泄”。
孙母和吴红梅听著,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犯错的是他们,自己生气確实亏得慌。
只有炕上的叶菁璇,听得嘴角微微抽搐,强忍著才没笑出声来,赶紧低下头假装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