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房间里,烟雾与油脂的气味交织弥漫。厚重的橡木桌上杯盘狼藉,切成片的黑麦列巴散落一旁,油亮的熏肠也剩得不多,烤好的牛排还散发着焦香的味道——无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物资紧缺,瓦西里这样的人桌上从不缺油水与烈酒。
伏特加的空瓶已倒了三个,横躺在桌角。
瓦西里粗壮的手臂揽着阮昌胜的肩膀,就像一只硕大的黑熊抱着一个孩子似的。
他的脸颊泛着酡红,浓密的胡须上沾着酒渍,说话时喷出浓重的酒气:“阮,我的兄弟,等这件事做成……嗝……我们就发达了,他们上了台……要是掌了权……”他重重拍着阮昌胜的后背,“在莫斯科,你就能……横着走,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哈哈……”
阮昌胜坐得笔直,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面前那瓶伏特加几乎未动。
不是他不喝,而是瓦西里推过来的烈酒,——太冲,那股火燎般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胃,远不如家乡温润醇厚的白酒,更比不上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的重要。
他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在瓦西里这里受到了冷落,晚上就接到了瓦西里要宴请他的消息。
阮昌胜不知道瓦西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按时赴约,并且带上了几个最能打的弟兄
阮昌胜来到瓦西里住的院子,一进楼,浓烈的酒气与油脂味扑面而来。
瓦西里原本歪坐在座位上,一见他进门,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椅子里弹了起来。
“我最亲爱的阮!”
他张开双臂,声如洪钟,震得天花板似乎都在颤动。那件紧绷的背心随着他的动作,勒出更加夸张的肌肉轮廓。
他几步就跨到了阮昌胜面前,像一堵移动的肉墙,不等阮昌胜作出任何反应,瓦西里给了阮昌胜一个名副其实的“熊抱”,而且还还热情地上下摇晃了两下。
“见到你很高兴,非常高兴。”
瓦西里松开一些,双手仍牢牢抓着阮昌胜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