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燥热,毫无遮挡地倾泻在院子中央的水泥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阮昌胜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荫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是市场东面的一个大院,也是黑手党老大瓦西里的老巢。
院子里很大,两栋三层的小楼墙面斑驳,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几个身材魁梧、满身纹身的老毛子正坐在树下的躺椅上纳凉,他们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横肉和刀疤,手里端着盛满伏特加的杯子,嘴里叼着烟卷,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看到阮昌胜走进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大汉眯起眼睛,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张嘴问道:“姓阮的,有什么事么?”
阮昌胜心里一阵恼火,这帮家伙平时耀武扬威,自己平时没少孝敬他们,但关键时刻却总是推三阻四,不拿他们当人看。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弯着腰走上前去:“大哥,我想见见瓦西里老大,有点急事。”
那大汉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眼皮都没有撩一下,继续喝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大昨晚玩得太晚,早上才睡下,你先等着吧。”
阮昌胜无奈,只能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二楼紧闭的窗户,心里虽急,但也无奈。
他知道,瓦西里老大是他对付那两个华国人的关键,只有借他的手,才能彻底将他们赶出莫斯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树荫也在烈日的推移下渐渐缩窄。阮昌胜站在水泥地,全身都都能感受到地面升腾起的热浪,后背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那个络腮胡大汉似乎终于察觉到了阮昌胜的焦躁,他放下酒杯,粗壮的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嗤笑道:“怎么,等不及了?阮,是不是有什么事摆不平要我们老大出面了,你手底下那些兄弟,我看也就煮饭炒菜还行,真要动起手来,恐怕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吧?”
这句话像是一根尖刺,深深地扎在了阮昌胜的心上。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虽然心中恨不得给这个傲慢的家伙一拳,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来求援的。
阮昌胜心里比谁都清楚,虽然他在莫斯科挂的是“越南帮”的名号,听起来似乎人多势众,但真正能打、敢拼命的硬茬子,满打满算也就那几十个,上过战场的更是少的可怜。这些人是他在异国他乡立足的根本,是他的底气,也是他的根基。
至于剩下的那些,大多是这些年跟着他来莫斯科讨生活的同乡,大多是些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或者是刚来没几年的学生仔。他们来这里是想赚点辛苦钱,过上好日子的,根本不是为了来流血拼命。
如果为了对付那两个不知深浅的华国人,就让自己这几十个精锐手下和对方硬碰硬,哪怕最后赢了,恐怕也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
这主要是前段时间被手底下兄弟们盯上的华国人太能打了,一次遭遇战就干翻他七八个兄弟,不得已才通过瓦西里搭上克格勃的人说他是华国的间谍。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克格勃追查下去,那个人竟真的是华国间谍。为此,克格勃动用了很大力量才除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