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人缓缓侧身挪了出来。
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汉子,穿着蓝色囚服,左颊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到嘴角。他将孩子整个挡在身前,只露出半张狰狞的脸和一只阴冷的眼睛。
孩子瘦小的身体完全遮蔽了他的胸口和腹部,只有握着枪的胳膊暴露在外——而那支枪正抵在孩子的后心。
“来啊,开枪啊”
刀疤脸咧开嘴,黄牙在昏暗光线中格外刺目,“再开枪啊,看看先死的是谁!”
他一步一步往前蹭,靴底摩擦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孩子被他拖得脚尖点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两条小腿在空中无力地踢蹬。
强哥的枪口微微发抖。汗水沿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流进眼睛里,刺痛。他眨了眨眼,强忍着没去擦。透过准星,他看见孩子那双盛满泪水的、绝望的眼睛。
强哥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吞咽。他枪口仍指着前方,但食指已经从扳机上微微松开了些许。
刀疤脸又逼近了半步,后面还紧紧跟着几个同伙,现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了。刘东能看清孩子脸上的雀斑,能看见刀疤脸握枪的手背上凸起的骨节和浓密的汗毛。
“把枪放下,”
刀疤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十分凶狠,“不然我打穿这小崽子的心脏。”
“维克托,我的外甥,我姐姐的孩子”,屋里的安娜捂着嘴惊呼道,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过道狭窄,三支枪、一个孩子,在这条死亡通道里僵持。空气凝固了,只有孩子断续的抽噎和窗外永无止息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