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燕王府自家的脱籽作坊,反倒在众多同行中显得毫不起眼。
这已让不少勋贵百思不解。
而更让他们费解的,便是城外这座由燕王府主薄褚遂良亲自督建的神秘作坊,至今无人能猜透其真实用途。
水榭旁的作坊内,巨大的木槌随着水车的转动,有节奏地起落,沉重的撞击声回荡不绝。
褚遂良负手而立,目光紧盯着石槽中被反复捶打的物料。
“主薄大人。”胡呼虎恭敬地侍立一旁,脸上洋溢着兴奋,“方圆百里的棉籽都已入库,晾晒妥当。今日是首次开工,想来不久便能见到金黄的油液了。”
这位吐谷浑人是首批归附定襄商会的部族首领之一,如今被委以榨油坊掌柜的重任,无疑是燕王府向所有投效的胡人展示的一份厚待与前景。
“用棉籽榨油,此事迟早会传开,瞒不住人。”褚遂良的视线并未离开那轰鸣的机械,“但关键在于榨出油后的提纯工艺。那几道秘方,才是此事的命脉,你须得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外人窥得半点门道。”
想当初,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学子们演示如何从废弃的棉籽中炼出油时,褚遂良也曾惊为天人。
但作为燕王府在朔州的主事者,他瞬间便洞悉了这项技术背后蕴藏的惊人价值,当即拍板兴建作坊。
他深知,在大唐,油何其金贵,寻常百姓家一年到头也难得几两。
如今这棉籽油若能量产,其意义不言而喻。
“大人尽管安心,”胡呼虎信心十足地回答,“旁人即便猜到这油出自棉籽,也无济于事。”
“一来,这水力驱动的重锤压榨机非寻常工匠所能仿制;二来,初榨的毛油苦涩难咽,若无观狮山书院提供的秘方和那几种市面上绝迹的辅料进行提炼,根本无法食用。这核心的法门,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