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缓缓摇头,“你再看那朔州以北的荒原,如今价贱如土,仅及长安一隅。可一旦垦辟为棉田,其利数倍于寻常田亩。不出三五年,那片不毛之地亦会寸土寸金。”
柴家今年在朔州试种棉花,收益颇丰,此事柴哲威虽未事事过问,却也了然于胸。
京中勋贵之家,多半也是如此,起初不过抱着观望之心,待见到成效,便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举投入。
“朔州?”柴令武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不是燕王李想的地盘吗?我们去那里置地,赚来的钱粮,岂不都成了他的功绩?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前些时日,他府上护卫遭遇“意外”之事,虽无凭据,柴令武却认定是燕王府在背后捣鬼,至今仍耿耿于怀。
“令武!”柴哲威的语气重了几分,“是非曲直,你我心知肚明。此事本就是你先失了分寸。燕王府势大,他没有借题发挥,已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了。你莫要再纠缠不休,为家族招来祸端。”
兄弟二人正对谈间,管家伍佰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大郎君,二郎君!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派去捕鲸的船,一条都未归航!还有,前往倭国的船队,算算时日也该抵达登州了,可至今杳无音信!”
“什么?”柴哲威霍然起身,眉头紧锁,“我并未听闻登州外海近期有风暴,船队怎会无故失联?”
柴家的殷实富庶,在长安城中绝非虚名。
一则因先主平阳公主功高盖世,太上皇念其毕竟是女子之身,便在钱财上予以了巨额封赏;二则柴氏本就是望族,根基深厚。
多年积累下来,放眼京城,也唯有那后来居上的燕王府,在财力上能稳压柴家一头。
近年来,柴家收益增长最迅猛的营生,便是捕鲸与海贸,其利润已然占据了家族总收入的半壁江山。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柴家这等雄厚家底,若是一夕之间断了这笔财路,也足以令其元气大伤。
“郎君,登州管事那边递来了急信。”
伍佰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