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黄金永放下茶杯,话锋如同溪流转入峡谷,陡然收窄,“但是,光看到问题、指出风险,对一个决策者来说,只完成了一半工作。更重要、更困难的是——‘然后呢?’”
他目光如炬,问题连珠炮般抛出:“你报告里提到的外资‘兴趣’,从一封问询函,到真金白银落地的协议,中间有多少变数?多少距离?”
黄金永不愧是副部级领导,只是从会议室到办公室这一会时间,已经看出李默方案存在的破绽。
不过黄金永没有在会上说,而是私底下说,展示他作为一把手的水平。
黄金永继续说道:“你报告里提到的外资‘兴趣’,从一封问询函,到真金白银落地的协议,中间有多少变数?多少距离?‘活态传承’模式听起来美好,具体怎么融资?钱从哪来?由谁作为运营主体?是政府平台,还是混合所有制?权责怎么界定?”
多久能见到实实在在的效益?是一个季度,一年,还是三年?村民今年、明年的收入增长,靠什么保障?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黄金永表情严肃,“省里把我和陈明同志放到天水,是要看到‘变化’,要感受到‘速度’。你的这套模式,精致,但会不会太‘慢’?它能在上级要求的时限内,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吗?”
黄金永一番敲打,每一下都是恰到好处。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剥离了情怀与理想的外衣,直指冰冷而坚硬的操作核心。
李默皱着眉头在思考,但他眼神没有躲闪。
他知道,这是黄金永在给他机会,也是在给他上最严酷的加压测试。
“黄书记,我理解您的关切。”
李默语速平稳,但每个字都经过斟酌,“我向您和市委保证,一个月内,我会拿出一份完整的、可落地、可考核、可量化的《古村落活态保护与振兴实施纲要》,细化到融资路径、运营架构、年度目标和风险评估。
一个月内,我会至少落实一家有实力的投资方,不是意向,而是进入包括投资额度、合作模式、时间表在内的实质性洽谈阶段,并形成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