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浑浊的泪水，顺著他脸上的沟壑，无声地滑落。
陈易看著这一幕，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继续说道：“王灩兵，我向你介绍。这位是华国警部特级臥底，王青山同志。你的父亲。”
“同时，也是一位英雄。”
房间里，一片寂静。
只有父子二人跨越十年的对视，和王青山无声的泪水。
徐国梁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著王青山，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王青山同志，欢迎你回家！”
指挥室里所有的军官，包括陈易，全都神情肃穆，向这位英雄敬礼。
王灩兵呆呆地看著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
英雄
臥底
这些词汇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碰撞，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不是拋弃妻子、烂赌成性的混蛋吗
他不是早就死在外面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名机要秘书捧著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是一套崭新的警服，以及一副闪耀著光芒的警衔。
一级警监！
徐国梁亲手拿起那套警服，递到王青山面前。
“换上它，王青山同志。国家和人民，在等著你归队。”
王青山看著那身警服，颤抖著手，接了过来。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终於可以再次穿上这身象徵著荣耀和责任的制服。
当王青山换上警服，將一级警监的警衔佩戴在肩膀上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之前的颓唐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山岳般沉稳的威严。
他整理好衣领，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儿子。
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灩兵……”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滚！”
王灩兵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
“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和我妈是怎么过的吗！”
“所有人都骂我是没爹的野种！”
“骂我爸是个烂赌鬼！我被人打了多少次，受了多少委屈，你在哪！”
“我妈为了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又在哪！”
“英雄你去当你的英雄好了！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他嘶吼著，將积压了十年的所有痛苦和怨恨，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王青山默默地听著，任由儿子的怒骂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他没有辩解。
因为儿子说的，都是事实。
他亏欠这个家，亏欠妻子和儿子，太多太多了。
指挥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徐国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种时候，任何劝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陈易走到王灩兵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很痛苦，也知道你有很多怨恨。”
“但是，有些话，有些事，应该由他亲口对你说。”
“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
陈易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转头看向王青山。
“王警官，我想，你们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
王青山感激地看了陈易一眼，然后迈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王灩兵面前。
“灩兵，跟我……出来走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