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借民眾之手,除了那三个天理难容的蛀虫,为灾民出了一口恶气。
又把自己摘得乾乾净净,最后还主动把所有责任都扛到自己肩上。
这么一来,无论上面怎么查,都只会查到他一个“失职”的罪名。
至於那些真正动手的民眾,法不责眾,谁也追究不了。
而他陈易,再用后续的功劳一抵。
最后,顶多也就是个不痛不痒的內部处分。
一石三鸟。
这盘棋,下得漂亮。
军用越野车捲起浑浊的泥水,最终在临时医疗点前停稳。
车门推开,郑永红穿著一身笔挺的作训服,脚踩军靴。
一步踏入了这片泥泞与希望交织的土地。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复杂的味道。
消毒水的刺鼻,混合著雨后泥土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远处,工程机械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夹杂著人们的呼喊与奔走声。
构成了一曲嘈杂而又充满生命力的交响。
这里就是榕城,一片刚刚被天灾撕裂,又在无数人手中顽强缝合的土地。
郑永红的眼神扫过那些临时搭建的白色帐篷,以及帐篷下进进出出、神色匆忙的医护人员。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但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请问,你们是”
一个年轻的女军医快步迎了上来,她身上白色的防护服沾著点点泥污。
口罩上方的一双眼睛,写满了疲惫,却依旧清亮。
“东南军区,调查组。”
郑永红亮出证件,声音沉稳。
“陈易中校在哪”
“报告首长!”
女军医立刻站直了身体,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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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杜霏霏,是医疗队的成员。”
“陈医生他……他现在不在医疗点。”
郑永红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不在
“去哪了”
“前线大堤那边,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雨,战士们都在冷水里泡著。”
杜霏霏的语气里带著一丝担忧,也有一丝藏不住的敬佩。
“陈医生担心战士们扛不住,天刚亮就带著人,熬了一大锅驱寒的薑汤,亲自送过去了。”
郑永红身后的几名调查组成员面面相覷。
他们是来调查“失职”的。
结果正主却跑去一线给战士们送薑汤了。
这……
郑永红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知道了。”
郑永红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既然他不在,我们就先办我们的事。”
“带我们去看看那三具尸体。”
杜霏霏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是,首长这边请。”
她转身,带著调查组走向医疗点后方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帐篷。
帐篷的帘子一掀开,一股冰冷的、混杂著福马林与腐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並排摆放著三个简易的行军床。
床上,是三个用白色裹尸袋装著的人。
一名隨行的法医上前,面无表情地拉开了其中一个袋子的拉链。
嘶——
饶是调查组的成员都是见惯了场面的军人,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青紫肿胀,五官扭曲,几乎成了一个肉球。
法医依次拉开另外两个袋子,里面的情况大同小异,甚至更加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