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银蓝与暗红交织的纹路,竟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幽光,如同黑暗中蠕动的毒虫。
他撕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凭藉著记忆和触感,摸索著为她肩头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
动作因剧痛而颤抖,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心如刀绞。
这诡异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似乎在吸收水梦娇的生命力…
“陈默…”
林凡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一声嘆息,瞬间被无边的死寂吞没。
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將他淹没。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如山岳般挡在最前面的师弟…那个在凶巢中引动地脉,在逃亡路上燃烧精血的兄弟…
为了掩护他们,用血肉之躯迎向了致命的链枷…
林凡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勉强压下了翻腾的气血与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杀意。
“你若死了,这座古城所有的戍卫全都要为你陪葬。若此仇不报,我林凡誓不为人!”
一个刻骨的誓言在心底烙下。
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
他强迫自己冷静,如同冰封的湖面,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
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才有机会…报仇。
陈默用不知生死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他闭上眼,將残存的神识如同最纤细的蛛网般,一丝丝地散开。
神识所及,一片混沌模糊。
甬道异常狭窄仅容一人弯腰勉强通行,四壁並非天然岩石。
而是某种冰冷带著金属质感的巨大条石垒砌而成,表面刻满了模糊被岁月侵蚀得难以辨认的纹路,触手冰凉刺骨。
空气污浊不堪,瀰漫著浓重的铁锈味,陈腐的尘埃气息。
还有一种…极其微弱,仿佛隨时会消散的能量残留。
古老沉寂,却又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威严。
这地方…绝不简单。
獠刃…那这里,锁著的是什么
林凡扶著冰冷刺骨的石壁,重新背起气息微弱的水梦娇。
黑暗中,他如同盲人般仅凭触觉和残存的一丝神识感知,在绝对的死寂中摸索前行。
脚下是厚厚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积尘,踩上去绵软无声,如同行走在亡者的骨灰之上。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精神紧绷到极致,提防著可能出现的陷阱或未知的危险。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仿佛这条甬道没有尽头,永远通向地狱的最深处。
疲惫和伤痛不断侵蚀著他的意志。
陈默最后的眼神,水梦娇微弱的呼吸,成了支撑他前进的唯一动力。
就在林凡的心渐渐沉入绝望的冰渊时,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光芒。
如同黑暗中的一点鬼火,在前方甬道拐角处隱约透出。
林凡精神猛地一振!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加快脚步,儘管每一步都牵扯著全身的伤痛。
他小心翼翼地拐过弯角——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席捲全身。
甬道在此豁然开朗,形成一个约莫十丈方圆的圆形石厅。
石厅中央同样矗立著一座半人高的石台,形制与上层石室那台几乎一模一样。
却更加粗獷古朴,透著一股蛮荒的气息。
石台上一盏造型更加古拙,甚至带著几分狰狞兽纹的青铜油灯静静燃烧。
然而,那灯焰却並非昏黄,而是诡异的暗红色。
如同凝固尚未乾涸的血液在跳动,將整个石厅映照得一片血红,充满了不祥与压抑。
但真正让林凡神魂剧震的,是石厅的穹顶!
整个穹顶並非石壁,而是一整块巨大无比光滑如镜的暗色水晶。
水晶之上,用某种散发著微弱红光的矿物顏料。
绘製著一幅浩瀚,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几乎要迷失其中的巨大星图。
其规模之宏大,细节之精密,远超上层石室墙壁上那幅千百倍。
星图的主体,依旧是三颗呈三角排列的,用金线勾勒的星辰。
但此刻这三颗星辰光芒黯淡至极,金线断裂模糊。
仿佛被厚厚的尘埃与污秽所覆盖,失去了所有神性。
而占据星图绝大部分区域的,是无数扭曲盘旋,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轨跡。
这些轨跡如同贪婪的毒蛇,又似来自深渊的锁链。
密密麻麻地缠绕束缚著那三颗黯淡的星辰,疯狂地汲取著它们的力量。
最终,所有暗红的轨跡都匯聚於穹顶的正中心——
那里,用最浓稠最刺目的暗红顏料。
绘製著一个狰狞无比,令人望之生畏的巨兽图腾。
巨兽的轮廓模糊不清,仿佛被刻意扭曲掩盖。
但那股凶戾狂暴,充满了毁灭与不甘的滔天怨念,却如同实质般透过图腾散发出来。
巨兽的心臟位置,被无数条更加粗壮的暗红锁链贯穿钉死。
这哪里是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