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所有诡异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著苏远,嘴角边的笑容越咧越大。
意识到苏远看过来。
它们沾满鲜血的手重重拍到玻璃圆罩上。
『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
明明没有声音,可苏远脑海里却仿佛出现了无数道囈语。
脑袋重重砸在玻璃圆罩上,砸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痕跡。
鱼肉糊啪嗒啪嗒,像肉团一样软趴趴的落在地上。
很快被挤上来的鱼一脚踩碎。
眼球被踩得稀碎,黑漆漆的眼珠在地上滚了又滚。
可那条鱼就像毫无察觉一般。
肉撞碎了,就用鱼骨撞著。
鱼骨撞碎了,无头的身体继续撞著。
苏远挪开目光,神色凝重。
怪不得珊迪日记中说一定要快。
这些诡异像疯了一样,完全不怕疼,一心只想衝进来。
这个玻璃圆罩撑不了多久。
但凡他晚了几天,这个玻璃圆罩很有可能就会被诡异攻破,到时候,沉睡的珊迪被污染,这个副本怕是要几乎无解了。
最关键的是,
到时候,总阵营战,没有珊迪这个科技松鼠,怕不是要变成地狱难度。
苏远快速环顾四周,確定这里没有新的规则后,就快步进了树屋。
树屋內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偌大的,类似於吸氧仓的白色机器躺在树屋的正中心。
透过透明的玻璃外罩,能看到里面静静躺著一个满身伤口的松鼠。
正是珊迪。
苏远绕著机器转了一圈。
很快他便发现了问题。
这个机器內部,全是白色的透明液体。
珊迪就这样泡在透明液体里,一动不动,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之上。
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像是经歷了一场什么大战一样,沐浴在白色液体中,时不时的冒出一丝丝黑气。
在它身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细管子,从头顶的正中心,顺著两侧一路向下。
头顶,心臟处的白色管子比起来其他的,要更粗大一些。
看著珊迪,苏远莫名幻视了自己曾经在课本上看到的一张图。
泡在福马林里的培育体。
珊迪给他的感觉,便是如此。
非常不好的感觉。
苏远紧紧皱著眉。
就在这时。
机器仿佛是识別到了外来人的痕跡,嗡嗡嗡响了一阵后,忽然打开了。
苏远眼睁睁看著玻璃罩子打开后,像是触发到了什么机关一般,珊迪猛地坐了起来,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盯著苏远。
苏远皱著眉头,不著痕跡侧过身子。
【6.当你看到四肢僵硬的珊迪时,快跑。】
他已经做好隨时使用动物气球跑路了。
但他心里也没有完全绝望。
虽然珊迪带给他的感觉非常怪异,但,如今才比奇堡的第二天,怪谈世界就算再想让他死,也不能做这么绝吧。
第二天就让珊迪彻底被污染
所以,也可能,这个状態,就是珊迪从比奇堡回来后的状態。
他盯著珊迪,脑海中快速过了一下所有的规则,確定自己目前没有走错路。
这时,珊迪也有了反应。
她的身体关节忽然“咔咔”动了两下,脑袋猛地一拔,瞬间折断了数根白色管子。
她歪著脑袋,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声音像是从打颤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咯咯咯,章鱼哥,你终於来了……”
一个浑身插著管子的松鼠,脑袋折成了九十度,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阴惻惻的笑著。
苏远沉默了。
他开始怀疑规则是不是不讲武德了。
这玩意,不像好人了。
眼看苏远不说话,珊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管子。
那些插在她身上的管子,因为她的动作鬆动了不少,从身体里流出来一缕缕黑气,朝著管子流向了机器。
珊迪拔掉管子,手脚並用,关节好像锁死一般,四肢僵硬的站起来。
“章鱼哥,你不用紧张,幸好你来的早,我还清醒。”
她似乎很不適应自己僵硬的四肢,皱著眉,甩了甩手。
咔嚓。
手断了。
直接甩出了八丈远。
苏远沉默的走过去,捡起珊迪的断手,犹豫的递过去。
还没等他说什么,就看到珊迪一面道著谢,一面面无表情的將断手掰断……扔进了自己嘴巴里,嘎嘣嘎嘣的嚼著。
就像是在嚼脆骨一样。
很快,她就无所谓的挥了挥自己的断手。
“没事,一会儿就长出来了。我的自愈能力很强。”
才怪吧!
松鼠有什么自愈能力啊。
又不是蚯蚓。
苏远面无表情的看著珊迪,再一次严重怀疑珊迪的靠谱程度。
他心里开始不由自主对珊迪警惕了一些。
也许现在的珊迪,並不像比奇堡居民那样,对一切都抱有恶意,只想让他留下来,让他死。
但,污染还在继续。
谁也不知道,珊迪什么时候会被彻底污染。
他轻咳一声,决定单刀直入进入话题。
“珊迪,比奇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珊迪眼眸迷茫了一瞬。
她奇怪的看了眼苏远。
“你不知道”
苏远面不改色。
“我一觉睡醒,失去了很多记忆,只有大家正常相处时的记忆。”
“但我发现,比奇堡变得很不对劲。”
珊迪眼神直直落在苏远身上。
苏远也丝毫不惧。
按照系统脱离人设的標准,现在的他,甚至可以拿满分。
能被珍珍认可而进入这个副本就知道了。
果然,看了一会儿后,珊迪挪开目光,陷入了回忆。
“那是个,非常非常恐怖的噩梦……”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一个新发明,想看看海水培育陆地种子效果怎么样。”
“也是那时候,不知为何,我总是会在半夜听到货轮的嗡鸣声。”
珊迪脸上划过一丝深深的厌恶。
“这些人类的货轮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会下海捕捞,会大肆破坏海底,但凡货轮经过,这片海面上总是会多许许多多的垃圾。”
“但偶尔,也有不少小鱼会把那些垃圾带回家,当做自己的生活用品。”
“但那几天,货轮的嗡鸣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早晨。”
苏远若有所思。
那时候他就在想,水母田那奇怪的刺鼻味道,以及那嗡鸣声到底是什么。
现在看来,就是货轮的声音。
至於那股刺鼻的味道,应该这次货轮朝海水里並不是为了丟垃圾,而是为了排放什么液体,以至於污染了海洋。
是从水母田上方排放的吗
所以,每次嗡鸣声响起的时刻,就是水母田污染现身的时刻吗
可为什么水母田的污染,会是那些恐怖头颅,会是供奉,会是祭祀
头颅镇压在水母田。
灵魂在夜晚的比奇堡沉睡,白天爭夺身体。
血肉就镇压在菠萝屋的地下室,由飞天魔鬼看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