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婵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平复了心情,朝着张荣英道谢。
“婶子,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一辈子感激你。
我周边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破鞋荡妇不检点,说我是气死爸妈的坏种,大家都讨厌我。
这么多年了,只有你,只有你不嫌弃我。”
她的语气很缓和很平静,就像习惯了这些词语用在自己身上。
甚至,她也认为,这些词,应该用在自己身上。
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床上熟睡的道生,岳小婵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几年前。
她妈和姑姑说的不错,她自甘堕落,她就是荡妇。
街坊领居也说的对,她就是贱人,她是破鞋,是岳家的耻辱,是气死父亲逼疯母亲的过街老鼠。
她恨尹玉生吗?怎么能不恨呢,她恨不得他死,恨他毁了自己的家,恨他让自己活成了大家眼中的笑话,父母身上的污点。
可她最该恨的那个人,不该是自己吗?
爸爸妈妈教了她那么多,她却做了那么不堪的事。
她能有什么办法?这几年的煎熬,熬光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当初觉得最宝贵的东西,寒日里搓暖的手,落雨时朝着自己倾斜的伞,递到嘴边的糖,温热的掌心,轻轻落在额间的吻,以及那满是笑意的眼神,都是骗人的,都是演出来的。
一个人,怎么能装的这么像?就像是真的一样,太可怕了。
她什么做不了,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