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困惑地看着她的时候,她说我叫草芽,他们都这么叫我。
她没有说自己叫姜翡,因为小乞丐本不该有如翡翠般珍贵的名字。
从那天起,破庙里多了个不爱说话的小哥哥。
眼前的画面又开始扭曲,浑身湿透的小姑娘怀里抱着还没冷透的馒头冲进破庙,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男孩。
小女孩每天翻遍城里的垃圾,捡来半块饼就掰成两半,拾到破棉袄就先给他披上。
男孩总是沉默地接过,仍旧带着提防心。
夜里她把唯一的破棉袄盖在他身上,蜷缩在他身边念叨:“你可不能死啊,你吃了我好多东西呢,死了就亏大了。”
偶尔他们会有能吃上肉的时候。
“你看,我今天捡到肉包子了!”小姑娘脏兮兮的小脸笑得灿烂,把明显更大的半边塞给他,“快吃,还热乎呢!”
少年已经愿意说话了,固执地把大的那一半给她,说:“我病了,吃不了多少。”
梦境突然间破碎,姜翡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寝衣。
窗外,天刚蒙蒙亮。她颤抖着摸向右肩的胎记,终于明白裴泾为何执着十年也要找到那个人。
或许是因为他永远不愿相信那个小姑娘会抛弃自己,那是他生命里的唯一一道支撑着他的光,阻止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姜翡起身赤着脚走到窗前。
推开窗棂,裹挟着晨露的山风就这样灌了进来,让沉浸在梦境里无法自拔的她逐渐清醒。
“你心软了?”脑子里终于响起系统久违的声音。
姜翡懒懒地倚着窗沿,“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