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不过七八岁年纪,瘦骨嶙峋的身子被鞭子抽得在地上翻滚,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人牙子骂骂咧咧:“跑啊!接着跑!卖到窑子里让老鸨用铁链子锁着你,看你还敢不敢折腾!”
男孩痛得闷哼,人牙子打得越发来劲。
他吐了口唾沫,又狠狠抽了一几鞭,“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老子这儿,你连条狗都不如!”
檐下的牙婆倚着门框嗑瓜子,“你可给老娘悠着点,打伤了脸就卖不起价钱了!”
裴泾瞳色变深,血丝重新从四周铺散开来,唇边甚至溢出一丝薄薄的笑意。
段酒暗道不好,估摸着他又要犯病。
段酒正要劝说,裴泾已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那人牙子背对着他还在抽鞭子,裴泾一脚踹在那人牙子背上。
人牙子被踹得往前一栽,骂人的话脱口而出,“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踹老子?!”
他转过身,看见来人一身锦衣,顿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这京城里三步一权贵,看此人的气度还有衣裳料子,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哪怕被踹了一脚心里直冒火,也只得把这口气咽下去。
人牙子还没说话,檐下的牙婆一下把人牙子推开,脸上堆起一个略显油腻的笑容。
“哎哟这位贵人里边请,我是我们这的行首,您是来买丫头小厮,还是想寻个伶俐的厨娘?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保管您要什么样的人都能给您找来。”
“也好。”裴泾狭长眼尾微微一挑,竟然勾出一抹笑,看得那牙婆表情都呆滞了。
这模样,这身段,这气度,莫不是天上下来的仙人。
她卖了这么些年的人,还没见过能比得上眼前这位贵人半分风采的。
裴泾走入牙行,身后跟着腰间佩刀的段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