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伞面,露出那张俊美的脸,脸色比姜翡见过他的任何时候都要苍白,唇角却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裴泾跟她很久了,他吓唬她,然后看着她像受惊的猫一般四处逃窜,竟生出一种奇妙的快感。
“王,王爷?”姜翡松了口气。
现在碰到裴泾,不是野兽,她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野兽只有本能,可不会讲理,裴泾疯归疯,但至少还是听得懂人话的,更何况他对她还有14的好感度,用来保命应该足够了。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裴泾缓缓向前。
姜翡下意识后退一步,冰凉的衣衫贴在身上,还是有些令人发寒,“我,我迷路了。”
裴泾死死盯着她,束发的羽冠微松,几缕碎发垂落,像是挣脱束缚的疯念。
“你看见了什么?”裴泾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姜翡背脊发凉,本能地感到危险,下意识回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裴泾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衣摆上。
姜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衣摆缺了一角,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攥着一截布条,和她裙摆的颜色一样,应该是她裙角被树枝勾破的碎片。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裴泾又问。
姜翡难以控制地盯住他那双眼,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睛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猩红。
不对劲,眼前的裴泾非常地不对劲。
不是因为知道他是真正的裴泾而产生的心理暗示,而是眼前的裴泾和她见过他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说不出来的诡谲。
像是一只不受控制的野兽就要从这具身体里钻出来。
裴泾忽然向前一步,油纸伞的边缘几乎抵上姜翡的额头。
他俯下身,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诡异,“那你跑什么?”
“我……”姜翡的喉咙发紧,“我怕林中有野兽。”